谷梁鸿对郑氏的感情,或者说是感觉更准确,总之很复杂,男人大抵讲个结发之情,像张初五等人那样把郑氏打发很难,休掉原配必须是她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假如把郑氏那些事抖出来,她就是千刀万剐的下场,谷梁鸿也怀疑小蝶等人的死与郑氏有关,但要郑氏死,他还是相当犹豫。
此事已经纠缠折磨他许久了,不责罚郑氏他形同草菅人命,责罚郑氏他是遗弃糟糠,窦璎那些女人爱则爱自己,但恨起来也是绝不含糊,但谷梁鸿非常确定,郑氏是一个会时时维护他的女人,就像一个母亲,比如小蝶,是她当初发现自己和苏落的翁媳孽情,郑氏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才杀人灭口,她罪大恶极,她也实在让自己感动。
如今郑氏就像一根倒刺,拔掉会痛,不拔也会痛,谷梁鸿真的需要认真的想想此事了。
他在犹疑,苏落却在行动,答应郑老爹不杀郑氏和卓文,但没说不查郑氏残害谷梁家下人的事,但凡知道这些的下人苏落悉数问过,大多一问三不知,可以预料到,这是明哲保身的原则。
假如能把徐娘的嘴撬开就好了,可她是郑氏的铁杆走狗,撬开她的嘴巴自己需要有一把沉香劈山救母的厉斧,何其艰难。
想制服徐娘,就要找到她的把柄,这日起苏落细心留意她的一举一动,春好怀孕静养,紫鸳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此后和苏落形影不离,填补了春好的空缺,并且她能打能斗能出谋划策,名副其实为苏落的左膀右臂。
这一日,紫鸳前来禀报。徐娘抱着个包裹离开府里而去。
又是包裹,郑氏这边毫无动静,难道她自己去观音庙上香?会不会又是和郑老爹碰面?
苏落一挥手,两个人跟踪而去,前车之鉴,苏落不肯再让紫鸳离开自己半步,并且约定,只跟踪徐娘,不与郑老爹起冲突。
徐娘来到街上往车马行雇了辆车而去,苏落和紫鸳同样也雇辆车追去。一前一后遥遥相距,奇怪的是马车走的并不是往观音庙的路,在凉州城里兜了个圈子。于一处民居密集之地停下,抱着宝贝似的包裹下了车,付了车钱挥手打发车夫离开,她左看右看相当谨慎,然后望一户黑漆木门而去。有节奏的敲了几下,里面之人将门打开,露出一张肥硕的妇人脸,彼此好像熟悉,点下头把徐娘让进去。
黑漆木门紧闭,苏落和紫鸳从暗处闪出来。彼此对望,紫鸳问:“公主,怎么办?”
苏落答非所问的道:“你去过妓院吗?”
紫鸳:“啊?”
苏落却极其的镇定自若:“你嫖过妓女吗?”
紫鸳上下看看自己。确定是女人,琢磨一下性别取向,应该喜欢男人,于是继续:“啊?”
苏落大大方方道:“你知道男人为何喜欢妓女吗?”
紫鸳觉得她有点跑题,今个的任务是跟踪徐娘。现在的问题是怎么窥探徐娘在里面作何,两个女子大谈风月之事实在不妥。
苏落自问自答:“因为男人娶正妻。必须得是容仪端庄,即使你身姿轻盈也尽量往木头上靠拢,即使你心中藏着一团火也尽量让它化成冰,做正妻风光却把所有的个性禁锢,男人欣赏你但不一定喜欢你,那就纳妾吧,妾乃立女之意,因为身份低贱对丈夫唯唯诺诺,所以,假如一个合格的正妻端庄到床上,男人搂着一个木头桩子必定厌烦,假如一个合格的小妾也规矩到床上,男人面对一个噤若寒蝉的女人也无法尽兴,所以,男人找去妓院找姑娘,她们不是男人的正妻不是男人的小妾,她们的任务就是哄男人开心,所以男人无论王侯还是墨客还是百姓,都喜欢逛妓院。”
紫鸳暂时忘了徐娘之事,被苏落这番道理折服,还琢磨假如自己嫁给谷梁卓然,该怎样既做个合格的正妻,又能讨他欢喜。
苏落意犹未尽似的继续白话:“但妓女有一个共同的缺点,那就是对男人太过刻意,徐娘这个人有着妓女同样的缺点,那就是对事情太过刻意,假如她大大方方的出府,没人会怀疑她什么,偏偏她鬼头鬼脑。”
紫鸳茫然的看着她演讲表示你仍旧在跑题。
苏落突然一锤定音:“是以,我已经想出对付她的办法,我刚刚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就是想说,徐娘在里面必然干着苟且之事。”
苟且之事?妓女?紫鸳联系到一起:“你的意思是,徐娘她,和男人鬼混?”
这简直让人难以想象,既想象不出徐娘这把年纪这副尊容会与什么样的男人鬼混,又想象不出苏落是怎么猜到的。
苏落嘴角动动,笑容呼之欲出,末了却撇撇嘴:“你啊,只适合做护卫不适合做画家,大叔说过,作为画者,要善于观察生活,我发现刚刚露了半张脸那个妇人,脸上脂粉不匀,嘴上唇脂过了嘴角,目光急促且慌乱,分明就是妓院里的姑娘被嫖客蹂躏过后的惨状。”
她分析完,紫鸳心口咚咚乱跳,羞怯的问:“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
苏落毫无矜持:“因为,我逛过妓院。”
紫鸳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啊?”
苏落呵呵一笑,想起和谷梁鸿为了寻找眉长龄而误闯妓女房间那次,当时场景记忆犹新,所以才猜测这个黑漆木门后,是个淫窝。
“好了,废话完毕,这些事情若不懂,等你和卓然成亲的时候,洞房花烛夜问他。”
紫鸳脑袋低垂,害羞的当,苏落已经绕到这户人家之后,琢磨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