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沙在第二天凌晨三点来钟到达c市。天还没亮,下了火车,走出火车站,木沙站在昏暗的街头,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虽然一路上只喝了一瓶水,木沙也不觉得饿。生气是种力量,可惜这力量在她身上无法保持长久。
虽然不知如何到达,好在,现实为她提供了两个选择:学校、木牙家。
木牙未必在家,而且这种拍屁股逃跑的事情也不好麻烦她,木沙便想着先去学校。
去学校,怎么去呢?连路都看不清,更别说坐车了。
快四点了,也快天亮了,等到天亮再说吧。
木沙在路边站了不知多久,一辆车子飞驰而来,以为就要过去,却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小妹儿,你去哪儿呀?”
“xx大学。”
“我顺路,带你过去吧。”
“多少钱?”
“五块钱。”
木沙上了车子,在黑暗中不知到了哪里。
“你是大几的?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据我所知,学校还没开学呢。”
同乘人,一个五十开外的阿姨对她说。
“我有点事。”木沙讷讷答道。
“哦。”两人不再说话。
车窗外,渐渐地由黑暗变成灰暗,由灰暗变成灰白,接着有了阳光的亮色。
“小妹儿,学校到了,下车了。”
木沙下车,付了五块钱车钱,站到路边,让车子开走。她的对面,正是xx大学的大门。
不会错了,我到了。木沙想。上面的字写得明明白白的。她的心里踏实了好些。
看看时间,六点刚过。身后的小店都没开门,想必学校里也还没开始上班吧。
这样傻站着也不是事儿,木沙挪动脚步,在学校对面的街道上晃荡。
走着走着,经过一家早餐店。里面客人不多,只有一个老头在嚼着油条,他的面前摆着一个碗,不知里面装的什么,不时被他端起来喝上一口。
木沙不禁吞了吞口水,这才觉出饿来。
老板娘又给老人端来一屉包子,看见木沙,招呼道:“小妹儿,要吃早餐呀?”
木沙注意到墙上贴了价位,都是些五毛一块的东西,最多不超过五块钱。
“给我来一碗粥,一个油饼吧。”
粥是真甜,油饼是真油,异乡的口味比起人来,竟觉得更陌生一些。
木沙把东西吃完,付了账,又来到路上漫无目的地游走。
还剩一百四十八块五。身无分文的的时刻已经经历,木沙有些犯愁,却还不至于慌张。
目前敞开的第一条路是学校。尽管明白这样的自己即使到了学校,也不能解决问题。木沙还是边走边看时间,到了九点钟。和预计差不多,到了校门口。
踏进大学的校门,并没有觉出特别的激动。
正值假期,学校里没有几个人,虽不热闹,在这样的季节,也不能称作冷清。
木沙迎上眼前过路的女生,问出了心理学院的位置。
心理学院的对面,是一池荷塘,花虽不多,莲叶盛碧,便是学校里的一景了。
木沙在心理学院二楼办公室见到了人,陈老师,大一和大二的辅导员。
“你来这么早啊。你可是大一第一个来报到的人。”
木沙虽不清楚自己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潜意识里其实早做了打算。
说是求人,说是打工,木沙最有把握的还是逼父母妥协。可是过了两天,没有一个电话,又叫她有些失望。
面对陈老师的惊讶,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得静待老师把话接下去,好从中决定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你带行李了吗?你来得太早了,宿舍都还没有安排好……”
听着心里的失落,木沙这才明白自己期待的是什么。
“我看看啊,今天29号,9月6号开学,还有整整一个暑期呢。你只能到外面住几天了。宿舍分配好了,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哎,你有电话的吧,把号码写一下。”
陈老师递过纸笔,木沙写下名字和电话,退了出来。
再次来到路上,木沙所要做的就是找个旅馆。
可她没有立即行动,七天,148.5,平均一天21块钱,要吃要住,这可怎么花。而且如果父母不妥协,到时候该怎么办。
她在路上边走边想,想不出个答案来。时到中午,肚子饿了,嘴巴渴了。
就是死也不要做个饿死鬼,而且,比起这样的悬着,木沙更希望早点迎来不得不的时刻。
她去超市买了两个喜欢吃的面包,一大瓶矿泉水。七块五没了,还剩141块钱。
阳光正烈。木沙左右张望,希望找个阴凉的地方待会儿。
然后,她走上一个高坡,一点一点地往上走,走过一个个关门闭户的人家,发现一块树下的石头,不像是谁家的石头。她坐下来,看着眼前的高高低低,不知所想,只偶尔打开瓶子,喝一口水。接着把两块面包都吃了,像犯人的临死大餐一样。
有个中年女人从坡上走下来,好奇地打量她一眼,径直走去了。
终究还是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就像个走投无路的流浪汉。
木沙再次回到路上。
看车、看人、看高楼、看矮屋、看远山,看近道,还是看不出该何去何从的灵感。
找人求助?如果自己手上拿的是北大的录取通知书,或者真的自信有什么可以当场亮相的才能或者相关证书,也许自己真的有勇气闯进某个大楼,来一次毛遂自荐,或者互助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