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攸宁倒起得很早,云翎也意外地起来了,两人相携着下楼,正说着那新酒楼的事情。
周祺见了,问道:“宁姑娘,昨日可是有看中的店铺了?”
攸宁道:“是的,就是一位老婆婆的那家,她的夫家好像姓冯,你可知道?”
周祺一边让伙计上了些早点,一边同攸宁道:“我也想宁姑娘或许会中意那楼,那楼与鸿鹄楼一样,皆是出自祥法大师的手笔。”
“祥法大师?那是何人?”云翎问道。
“祥法大师是一个佛家子弟,但他画的建筑图十分精美,虽说佛家不理俗世,苏城却有许多俗人与他为友,或是参悟佛法,或是泛舟湖上,他虽出了家,倒还像个在家之人。”
攸宁道:“这倒是个妙人。”
“是啊,当年他造了鸿鹄楼,后来又造了一座新的楼,这两栋楼立在五色湖旁边,倒是有别样的风雅,只是后来,店铺渐渐多了起来,有了这许多店铺的间隔,这两个楼的关系,渐渐没有人记得了。”
“原来如此。”攸宁道,“我昨日听说,那位冯婆婆只剩下一个孙子?”
周祺点点头,道:“确实是,她孙子名叫冯士廉,小名叫做兴宝,天生聪慧,是苏城有名的神童,可怜他父母早亡,他也生得十分懂事乖巧,还好他们家曾有一点祖上的积蓄,这才让这冯婆婆勉力支撑了下来。”
攸宁道:“也是如此,昨日她同我们要价一百五十两,我都没舍得说价钱。我想着他们这样辛苦,也是很不容易。”
云翎道:“这价格也还算公道,只是姑娘想好了,要怎么开这酒楼了吗?”
攸宁道:“别的倒还好,只是让闺阁之中的小姐同夫人走出那些院门才不容易呢。”
云翎道:“姑娘说得是,有什么我能帮上的,你尽管开口,云翎一定尽力办到。”
攸宁道:“这事确实是有的,我想,将这楼开了之后,你能暂时帮我打理一二,我知道,虽然现在这云栖楼是周掌柜主事,但之前都是你在操办。”
云翎奇道:“为何你不找个凡人掌柜?现在寻一个掌柜也不是太难。”
攸宁摇摇头,道:“我想寻一个女掌柜,这才是不容易。”
“女掌柜?”云翎不解,“为何这个酒楼,还需要个女掌柜?”
周祺接话道:“你忘了我同你说的?宁姑娘想要同鸿鹄楼对着干,自是不能招男子入内了,恐怕从上到下的事务,都要由女子来把持。”
云翎道:“这可真是不太容易了,上上下下的事情,若是没有男子帮衬,女子做起来,倒还辛苦些。”
攸宁道:“开业前倒是可以帮一帮的,开业后便不行了。还请你这个月在城中速速为我找些可靠的帮手来。这样,我们下个月,选个好日子便可以开张了。”
云翎笑了笑,便将此事应承下来,她已经在周祺的照顾下,不理俗世许多年了,现在日子也过得有些平稳无趣了,不如就与宁姑娘一同闹一闹。
这主意打定,她也就稳下心来,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周祺,却看他满脸忧愁。
她伸出手来勾了勾他的鼻子,道:“怎的,虽然说你娶了我,总不能一直拘着我吧,更何况宁姑娘只是让我暂时打理,若能找到好的人选,我自然还是回来做你闲散的周夫人。”
周祺道:“我哪里是要拘着你,我只是怕你出事。”
云翎笑了,道:“你就是要瞎操心,我之前这么多年,也没有出过什么事,不就是新开个酒楼嘛,不算什么的。”
周祺倒露出一些委屈的神色来,道:“那我岂不是要有日子见不到你了?”
攸宁觉得牙有些酸,忙制止道:“你们夫妻俩,不用大清早的这样腻歪吧,横竖都还是在苏城里,我只是将你的云翎借走几个月而已,你不必这样紧张。”
说完,她就站起身来,突然又想起来那个酒馆的事情。
“那个徐音的酒馆,你们修好了没?”攸宁问,“可有想过用来做什么?”
周祺道:“先前听姑娘说过,造一个酒馆说妖的故事,可我至今没有悟到怎么做才比较稳妥。”
攸宁道:“我原先想得并不太周全,我后来又想了想,觉着你们应该先将店铺开起来,搭个台子,让妖精伙计背个铺子,每日换着不同的面孔,讲一讲妖与人为善的事,对外就宣称,所有人都可以上台说一说典故。”
周祺道:“宁姑娘果然是一颗玲珑心,此计十分巧妙,若是官府有问,讲故事传奇的又不是我们店内之人,就算真的要处置我们,无凭无据,也怪不到我们头上来。”
攸宁道:“你去寻几个文章写得好的先生,与他们商讨商讨,先写出几个报恩报怨的故事来,再写一些香艳fēng_liú的,这样一来,保管你有生意可做。”
周祺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攸宁想着,似乎有一阵没见到章主事了,便问章主事去了哪里。周祺告诉她,章主事因看了这里的人手实在是少,所以打算去其他的城调配一些来,约莫要去上个三五日,让他有什么大事都请教宁姑娘。
攸宁抿嘴笑了笑,三五日,怕是去逍遥了,索性就丢开他。
她正想出门走走看看,没想到慕歌下了楼,叫住她,约她一起去冯婆婆的家里。
攸宁想,既然是想要买下她的楼,那么去她家看看也是正理,便打发人买了几份礼,提着与慕歌出了门。
到了那日冯婆婆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