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虚心求教的目光让元平很受用,至少这个官员敢于承认自己知识面的欠缺,他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助民众解决困难。
元平:“总而言之一句话,要赈灾只有开仓放粮。”
柳叶:“平遥县有多少大户?”
元平:“那你还是先问问汾阳、晋阳有多少大户?”
柳叶逗弄他:“你叔父算大户吗?”
元平翻白眼瞪他,“你说呢?”
看来这小子和他叔父不是一条心。元平带着他们来到府衙。柳叶这会相信了,平遥县没有大户。我的天哪,一个县衙太寒酸了。
没有府衙的高大威武,难道说历任县令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办公的吗?
“平遥县,何至于穷到这般地步。”柳叶和元平在前面走,他附耳对元平低语。
元平侧头斜着眼睛看他,“孤陋寡闻。一个商贸不发达的农业县已经不错了。”
进到大堂,里面的桌椅陈设很是简陋,一看就是有年头的物什。衙役端上茶水,茶汤浓烈,喝在嘴里有草药的味道。
元平和王茂元的女婿有些相像,都是很有个性的人。就连品茶的口味都十分相近。
柳叶:“你很像一个人。”柳叶眉头舒展,并没有因为茶汤味道独特皱眉头。
元平:“上饭。”像谁不像谁能咋地。他没有理会柳叶的话,吩咐衙役准备晚饭。
元平坐在县衙的主位,一点没有应付招待客人的自觉,翻看桌上的案卷,时而沉思,时而刷刷刷地落笔批阅文件。
元宾都替侄子感到尴尬。他仍然努力地想要活跃气氛。
“柳将军,走一圈累了吧?”
柳叶:“元大人累吗?”
元宾摇头,脸上的肥肉颤动,“不累,不累。”他的皮肤很是娇嫩,骑马估计是把大腿磨破了,肉疼。
柳叶“那就好。”
衙役:“大人,饭菜准备好了。”
元平在前边带路,他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到了餐厅,他先入座,“各位随意,粗茶淡饭,聊以裹腹。”
元平实话实说,众人入座,餐桌上咸菜条、糙米饭。叔父和侄子简直是天壤之别。叔父家里饭菜丰盈,即便是简单的一顿饭,也是菜品丰富佳肴满桌。
侄子这里只是比起乞丐要好一点,不用乞讨,有现成的饭菜。
元宾看众人神色各异,手拿筷子举箸不食。“元平,耍小孩子脾气,到酒楼定饭菜。大人们都辛苦了,跟着你吃糠咽菜。”
元宾招呼衙役,从怀里掏出银子,他办事多周到啊,想着带银子出门。衙役过来,看元平,没伸手接银子。
“在我这没有这待遇,黎民百姓连吃糠咽菜的条件都没有。饿就吃,不饿就不吃。这里是平遥,不是汾州。”
元平眼睛一瞪,衙役溜溜地靠边站。柳叶垂首吃饭,说实话,却是难吃,因为自己吃了大半年的精美食物,在吃糠咽菜有些难以适应。
不过他很饿,还是能吃进去。众人看他吃得似乎挺香甜的样子,跟着埋头吃。元宾饿是饿,他的胃也是很娇贵的,即便饿,他也不想吃这些东西。
元平冷眼观察柳叶的表现,这个人还是可以的,粗茶淡饭摆上桌,在加上他一直摆出臭脸,这个人不恼怒,有涵养。孺子可教。
吃过饭,柳叶和元平又回到府衙。柳叶招呼衙役,“你们大人平时能处理多少案子?”
衙役:“大人平日不处理案子。”
元平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听着柳叶和衙役对话,仿佛和他没关系一样。
“不处理案子,那他这个县令干什么平时。”
衙役;“我们县里很少有案子,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老百姓过得很安稳,即便遭受蝗灾,也没人做坏事起盗心。”
柳叶神色凝重,“元平,平遥县还有哪个人可以担当县令一职的人选?”
元平不假思索,:“我。”
柳叶;“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举荐一下。”
元宾和裴问等人都被柳叶的话给整蒙圈了。让元平选择平遥县令的人选。
元平:“师爷。他也在田间地头蹲着呢,要不要现在见他。”
元平很是不以为然,尽管不明白柳叶此番问话的真实意图,他还是公允地推荐人选。
柳叶:“去把师爷叫来。”
衙役躲在角落里,为元平抱不平,他们大人最是诚心爱民的好官,这个人真是瞎了狗眼。
元平招呼衙役,“去吧,把师爷找来。”
衙役梗着脖子走到柳叶面前,“我们大人是清官,就因为是清官,我们这里的人都拥戴大人。您应该多听听当地百姓的意见。”
衙役为了挽留住元平,不畏惧强权,在柳叶面前据理力争。元平眼睛一瞪,“让你去就去,废什么话。”
衙役一步三回头,灰溜溜地走了。老半天过去,衙役还没见人影,县衙外面倒是聚众来了不少人。元平出来,柳叶等众人跟着出来。
“我们的好父母官,不要免除他的官职。他没有错误,他给你们吃不好的饭菜,他平时就是这样过日子,和我们百姓吃得一样。我们吃树皮,他陪着我们吃树皮。”
门外的百姓乌压压地跪了一地。衙役和师爷站在人群外围,看柳叶如何应对。元平绕过众人,走到师爷面前。
“柳将军,这位就是师爷。”元平介绍完,他走到众人中间。
对老百姓鞠躬致谢,“父老乡亲们,你们听元平一句话。”元平大声说道。
众人瞬间安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