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秀美叹息道:“说得真动人。”
龙鹰沉吟不已的将目光投向她,道:“花大家爱看星空吗?只有大家的觱篥,方可表达其万一。”
花秀美眸神深注的瞧着他道:“你刚才描述的内心情况,不但美妙而且真实,于佛家来说,外在的世界只是受、想、行、识下的幻象。秀美常在想,天空有这么多星星,有明有暗,密密麻麻的,便如点燃了无数的灯火,可是天仍没亮起来,仍是那么漆黑,是多么不可思议。”
此时荒原舞回来了,坐到两人中间的位置,讶异的看妹子两眼,道:“我已取得大王同意,可放手修理娑葛。”
龙鹰讶道:“竟如此容易?”
荒原舞笑道:“全赖你老哥的名号,听到有你亲来主事,哪还将娑葛放在眼内?在这里,娑葛来犯是众所周知的事,问题只在何时发生。现在得鹰爷出手,敝主当然求之不得。”
花秀美道:“大王没要求亲眼看到鹰爷吗?”
荒原舞道:“这是他第一个反应,在我力劝下只好打消此念。只有在保持秘密下,才能进行我们的雄图大计。”
从怀里掏出一块灰灰黑黑炭石似的东西,递给龙鹰。
龙鹰接过后,讶道:“看不出是这么轻,却非常坚硬。”
花秀美抿嘴笑道:“不要装模作样了,你没转身、不看一眼的便猜中凝艳佩剑重量的事,早流传于草原和沙漠,成为佳话。不信你看不出矿脂的重量。”
荒原舞又讶异地再瞥她一眼,道:“这是产自山中矿藏的奇异物质,专作冶炼的辅助物,亦是胜渡要求的物料,熔点比铁低得多。具有强大的黏性,是修补天石破口的必需品,从融化到变回固体。只是一刻多钟的时间。”
龙鹰喜道:“哈!东风也有了,其他冒充马贼的行当。更难不倒你。”
荒原舞收回矿脂,欣然道:“你们来得及时,否则我真的不晓得如何应付娑葛的无理要求。现在则可将计就计,我们的歌舞团会与且末人同时出发,但又不互相统属,而是各自为政。大王会派出五百精锐,由我的好友盛江云领队。哈!因随团的男女歌舞伎和乐师达一百五十人之众。要掩饰不可告人之事,易似反掌。”
龙鹰灵机一触的道:“可否漏夜赶工,给我铸一块上载汉字的铁牌?但千万不可被人认出是你们的手工,也不可泄出消息。”
荒原舞饶有兴趣的问道:“可用拍模的方式造出来。如果只是几个字,明早可以交货。”
花秀美也瞪着他。
龙鹰先向花秀美眨眨右眼,缓缓道:“就是龙鹰笑赠四字如何?”
荒原舞忘了龙鹰公然调戏妹子,拍腿叫绝道:“好计!四字之威,胜比千军万马。直捣娑葛的心窝,当他使人开采天心,发觉里面只有此小匾子,可想见他大吃一惊的美妙情况。”
接着笑道:“我又要回王堡去了,今夜或许不回来。妹子要好好为我招呼鹰爷。”
说罢离堂去了。
花秀美深深的注视他。
龙鹰笑嘻嘻道:“有甚么好玩意儿?”
花秀美“噗哧”一笑,眸珠转动,忍俊着道:“玩意儿!刚用眼睛调戏人家,又厚颜无耻的要求新玩意儿,真是冤家。”接着站起来,柔声道:“随秀美来吧!”
龙鹰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美景。
高达十二丈,长三十丈,宽十五丈的长方形空间里,四壁是绕堂排列的四十八幅彩画,绘于壁上,高如人身。画工之精细、色彩的和谐,莫不教人叹为观止。
龙鹰不是没到过更大的空间,例如神都的万象神宫,但从未身处这么大,而除壁画外再无别物,且是全木构的建筑,充盈木香木味。
甫入门,他便忍不住驻足观赏。
壁画描绘着一个穿上彩帛的歌舞伎,双臂举起,头往右微倾,眼睑下垂,双腿略分,右脚点地,虽是凝定于某一剎那的姿态,但因画工了得,竟能令人联想到下一个彩带飘旋的姿态,栩栩如生,莫过于此。
龙鹰唤道:“我的娘!原来画可以这么好看。”
花秀美的声音从堂心传来道:“看!”
龙鹰神魂颠倒下别头瞧去,登时灵魂出窍,忘掉一切。
花秀美双腿交叉,足尖微跷,肢臂像画里舞伎般往头顶高展,接着就在木地板上旋转两匝,似快似慢,秀发飘旋,动作绝不夸张,却没可能地予人肢体动作丰富的感觉,腕手的变化精微细腻,弹指摇首,连续腾跃,潇洒如行云流水,轻盈得如飞天,不费吹灰之力。
花秀美倏又停止,俏生生立在他身前,瞇着美目横他一眼,道:“好玩吗?”
龙鹰叹道:“你是从洛水来的女神。”
花秀美道:“我们龟兹乐派源远流长,最为你们中土人所知的,是中土北周时期的苏祇婆,将我们的乐理五旦七声传往中原,成为你们燕乐的二十八调。”
龙鹰道:“竟有此事。”
说毕自觉地观赏其他壁画,虽没说话,却是迷醉其中,说不出话来。
花秀美像变成个天真的小女孩般,在他身旁解释道:“四十八幅画,绘的是一套完整的舞蹈,包含了所有基本姿态,学不好这套入门的功夫,是不准学习其他的舞蹈。练好了,其他的彩帛舞、花绳舞、缨络舞、顶灯舞、顶碗舞,莫不易如反掌。”
龙鹰哂道:“只花大家的身体美姿已够好看,何需辅助的工具?”
花秀美没好气道:“真拿你没法,哪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