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出阁的姑娘总是格外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更别说公主这一有着显赫身份的特殊存在。虽说医者眼中不分男女,僧人眼中只有生命,可男女授受不亲,勾龙邦氏的公主还是选择躺在笼纱的床上,手腕上绑着红线,由侍女牵出,令胖和尚感应。
见这,夏萧无语,既然如此,干嘛洗漱?又不露脸!
虚云向来不正经,见着这红线,颇为无奈的叹息一声,这可真是为难他。若他不是修行者,遇到这种事当真束手无策。可笼纱床上的女子听到他的叹息,以极轻的声音问:
“高僧,怎么了?”
在这蛮荒的荒芜之地,听到这种宛若甘甜的溪流小泉声,当真是一种奢侈和难得,令坐在胖和尚身后圆桌上的夏萧一边喝茶一边望去目光。
一层薄薄的笼纱宛若极为浓厚的神秘,他的元气不敢伸进去,免得被房间里的修行者察觉到自己的无礼。可在他想用肉眼看看其后的公主模样时,阿烛离开原位,挡到他面前。
阿烛的气息难以感知,像幽灵般来去鬼魅,此时在蜡烛的光亮下显出一丝俏皮。
“干嘛?”
夏萧不懂她这是玩哪出,可她撅起小嘴,有些不开心,以一种蛮横不讲理,你就要听我话的语气说:
“不准看!”
房间一侧的修行者看向夏萧,十分警惕,令其有些尴尬。可他看着阿烛,就想和她唱反调。
“我就看。”
夏萧反手放在阿烛脸上,将其往身后拉,令其坐回原位。他不知道阿烛怎么就开始多管闲事。可世上有一个词,叫护食!
动物在进食时,会保护自己的食物免受抢夺,因此即便是性情温和的宠物,也会展现出狂躁的一面。它们兴许没有恶意,可就是护食,不想让别人抢走它们的食物。而动物会护食,人也会。阿烛这种本能的反应没有经过思考,便属于护食。
双手遮住夏萧的眼睛,因为怕他挣脱,阿烛扣得很紧,胸前柔软的蜂峦顶在夏萧背上。
“不准看!”
阿烛的声音比先前大了,夏萧尴尬,没好气的低声道:
“你要扣我眼珠子吗?丢不丢人?”
“你不看我就松手。”
夏萧真想一记过肩摔将阿烛摔到身前,然后一顿暴打。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怎么想的?他心里这么想,可叹了一口气,像一个年长的大哥哥对年幼而顽皮的妹妹没了办法,只好妥协。
“不看了,撒手!”
夏萧一巴掌拍在阿烛手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他以为后者会闹,正准备将其带出房间,可她只是看着夏萧傻笑。
“笑什么笑,脑残?”
“你才脑残。”
阿烛还是笑,只要夏萧不起看那公主的心思就好。可她没过一会就凑到夏萧身边,神神秘秘的问他:
“脑残是什么意思?”
夏萧都傻眼了,看阿烛的目光满是嫌弃。
“告诉我嘛。”
夏萧真的受不了阿烛,这家伙既然开始撒娇,这不分场合的哼唧唧令夏萧提起手指,指着她警告。若她再这样,就没晚饭吃了。
阿烛一听,老实起来,她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或许是吃了烤肉洗了澡,比平时轻松,便放纵起本性。但她确定,若再这样,自己真的要被夏萧收拾了。
只有阿烛消停下来,夏萧才能安静,只要前者一要说话,他就伸出指头指她,令其活生生将话憋下去。阿烛话不能说,手脚便不能闲着,不然能憋死。她开始反复打量四周,夏萧却只看胖和尚,希望能快些。
红绳上有元气萦绕,每一次颤动,胖和尚都能感觉到这位公主的脉搏,还有她体内的完整筋脉。
呈现在胖和尚眼中的,不再是一个堪称貌美的公主,而是无数筋脉组成的人体。筋脉有错断,胖和尚因此看到衰歇的内脏。心肝脾脏肺中,唯肺最为夸张,微微扭曲不说,胸壁还有些膨胀饱满。
查病对修行者而言并不难,可难得是怎么医治。胖和尚反复思考,这个时间,夏萧和阿烛喝了三壶茶,吃了七盘点心。在胖和尚起身时,阿烛突然不想续点心了。这里的点心一点也不好吃,差一点就和死面坨坨一样了,但她不想让自己闲着,才吃了这么多。
“公主大人病情严重,可也不是无药可救。”
笼纱中,公主的声音略藏高兴。她的病不是一天两天,她一直没从御医郎中口里听到过好事,可这高僧,既然有办法治自己的病,真是件好事。
“若高僧能治好我的病,我愿意满足高僧的任何条件。”
“条件稍后再说,今日时候不早,公主先休息吧,我明日写出药方子再来找你。”
公主细声细语的道谢时,胖和尚推开对着床的窗户,慎重嘱咐道:
“这扇窗千万不能关。”
“夏日未到,开这么大扇窗,恐怕会令公主着凉。”
“那就多穿些。”
专门负责照看公主的修行者据理力争,可胖和尚解释的话,令其没了好脸色,甚至有些羞愧。
“正是因为你们这种不懂医术的武者在,她的病才会拖成这样。不要因为生活的常识打乱医者的方案,这都不懂?”
胖和尚提声时,挥手熄了房间里的烛火。
“公主需要新鲜空气,房间也不要点蜡烛了。”
蜡烛上飘着的青烟皆寥寥断绝,消失的无影无踪,而瞬间漆黑的房间,令这里彰显出一股别样的诡异。可正是因为如此,胖和尚的话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