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更近了,钟离沫走到了楼下才发现,那个人和自己记忆中的人有多么相像,无数的影子重叠在一起,瞬间在自己眼前清明起來。
“钟离沫?”北冥宸担忧的看向死死盯着台上的男人的钟离沫,眼睛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讶神情,钟离沫的脚步有些踉跄,步履蹒跚跌跌撞撞的往前挤,北冥宸见状,忙不迭的伸手扶住了有些失态的女子。
“嗯?”手臂上突然传來的温热让钟离沫收住了脚步,茫然的看向紧紧抓着自己的北冥宸,眼角有一丝湿润,眼眶红红的,无端的让人心疼。北冥宸的眼睛里写的满满的担心,钟离沫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失态。
“好点了?”看钟离沫稳定了下來,北冥宸放开了钟离沫的手臂,身子微侧,随时提防着有人会前來撞上眼前的女子,温润的声音里带着让人安心的魔力。
“谢谢。”钟离沫吸了吸鼻子,粲然一笑,精致的脸庞带上了一丝坚定,在北冥宸还沒有反应过來之时,身形一晃,快的让人根本看不清。
“这是谁?”
“女子?”
“好快的轻功,看那步子,身手不凡。”
刚刚安静下來的人群又开始躁动,北冥宸这才发现,钟离沫的人已经站在了擂台之上,安静的和那个坐在轮椅里带着铁制面具的男人对峙着,眼中流露的,竟是一丝柔弱,像是看到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的孩子,那样的纯净,仿佛是对自己父亲的依赖一般。
“请前辈赐教。”钟离沫柔声开口,却沒有做出寻常人家女子应行的礼数,右手抵在自己的佩剑上,左臂绷直横在腰间,脊背挺直,浑身上下透着一种本应属于军人的气势,威严,正义凛然,百折不挠,就连钟离沫对面的铁面阎王也有一瞬间的怔忪,这是怎样的傲然于世的存在!
“后生可畏。”良久,铁面阎王也挺直了脊背,面对钟离沫的军人般的威严,很少有人还能懒散的坐在那里,嘶哑的声音传來,钟离沫无端的觉得鼻子有些发酸,自己这是怎么,动不动就想哭,可是眼前的人,为什么和他那么相像,相像到,自己想立刻扑在他的怀里,痛哭一场,诉尽这些年自己的无助,自己的委屈,自己的绝望,自己的怨怼。
“前辈,晚辈若是赢了,可否请前辈答应晚辈一件事情?”钟离沫轻声问道,眼中带着浓浓的期待,像是等待着糖果的孩子一般,只要一个飘渺的允诺便能让她开心好久。
“好。”
“多谢前辈!”沒有想到铁面阎王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钟离沫雀跃道,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应了这场比武,一定。
铁面阎王被钟离沫身上的气势险些压了过去,扶在轮椅上的双手也紧紧的攥起,随着身体里内力的涌动,身上的玄黑色袍子像是灌满了寒风一般,猎猎作响,钟离沫平了平呼吸,左手从腰间撤下,侧落在身边,手腕翻转之间,内力已经缓缓的聚积在左掌的掌心。
双方都明白对方的不俗,也同样都有着决不能输的理由。
钟离沫并不知道,对方一旦出手,又会增加多少亡灵但她依然直视铁面阎王在面具的遮掩下的冰冷的眼睛,沒有一丝退缩,反而,像是在期待着被折磨多年后的解脱,那双澄澈的眸子里,缓缓地竟仿佛有几分悲伤。那样的申请,几乎令铁面阎王这样一个心若寒铁的人为之一震。
“一个小丫头,能行么,沒看今年落樱阁气势正盛。”
“就是,连弟子都那般厉害,还不知这个师父究竟是何方神圣,看着忻娘柔柔弱弱的”
“柔柔弱弱?你知道么,她可是当今九王爷的王妃。”
“啊?那个仅仅十岁就名震四方的九王爷,不是早就闲散多年了么?”
台下众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谈论着和钟离沫的相关的事情,只是言语中,却并沒有对钟离沫的结局抱有太多兴趣的。
一老一少,一强一弱,结局早就在众人心里定型了。
然而,在他人眼中有些不自量力的钟离沫还是缓缓拔剑,寒风缓缓掠过两人的手指,相隔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万水千山,正在此时,钟离沫只是默默的看着铁面阎王,竟微微的笑了出來,像一朵遗世独立的天山雪莲,孤寂,却美丽。
铁面阎王微微发愣,那样的笑容,他沒想到,自己在多年之后还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这个自己记忆最深处的笑容,那种仿佛挣脱了一切的释然,那种让人想亲手折断的傲气。
只是在他怔住的一刹,幽兰的剑光从那女子的袖中流出。还不及他反击,那一抹幽兰**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一招过后,铁面阎王的左肩已经出现了一道血痕,钟离沫却沒有恋战,足尖点地,轻盈的退回了刚才的位置。
铁面阎王眸色微沉,袖中的一闪而过的银光径自袭向了钟离沫,带着足以划破这片天空的,化作了声音的铮铮内力,无形之剑,钟离沫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领略到这个只存在传说中的招式。
认输,从不是钟离沫会做的事情。
皓腕翻转,水寒剑出鞘,青色的剑光终于冲天而起,剑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三个剑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向铁面阎王的眉心。
一招之间,输赢已定。
“前辈,可还记得刚刚允诺之事?”钟离沫淡漠的收回了依旧铮铮作响的水寒剑,退了内力,连带着水寒剑也不再通身发出那种幽兰色的光泽,在众人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