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这份公文是七列,而我们的公文是六列,多了一列。”钱伯礼边说,边指给林创看。
林创一看,果然,真公文左侧是六列格子,而这个假公文是七列,多了一列。
“第二,林组长,你注意到没有,正文这里写的是‘财发字第0259号’,而在公文下方这个长条印章这里,写的是‘财发字第1040号’。”
林创一看,果然,两处是不一样的。
正文的编码完全是手写,而下方这个编码中的“财发字第号”是早就刻在印章上的,数字是手写的。
“钱秘书,这个长条印章写的数字是不是总发文数,而正文里这个数字是本年发文数?”
“正是如此。看来,伪造公文者显然十分熟悉这套程序,只可惜,他并不十分清楚财政部总发文数量。若按第0259号来算的话,我们的总发文数应该是第1027号,而不是1040。”
“钱秘书,若按你的介绍,此人有可能熟悉部里发文程序,但又不是你部里的人?”林创若有所思地问道。
“有可能是部里的人,但一定接触不到发文这样的机密,当然,极有可能不是本部的人,而是供职于其它部。”
“据你所知,这七列公文哪个部里有这们的文签?”
“这可说不上了。”
“那第三个疑点是什么?”
“第三个疑点是印泥的颜色。林组长,你看,本部用的印泥是蓝色透着点红,不是纯蓝。而这方印章印的字却是天蓝色。”
“有没有可能盖章的,没有了这种蓝中透红的印泥,而临时使用了这种天蓝印泥呢?”
钱伯礼闻言摇了摇头,道:“部里的印泥印台这种消耗品,都是从美华贸易公司进的,他们只有这种蓝中透红的,没有天蓝的。”
林创一听就明白了。
美华公司是巩家大少爷开的,部里不可能从别人那里拿货,这是一。
其二,断货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负责采购的人恨不得把美华搬空,只有可能多买搁置不用,而绝不可能少买入不敷用。
只不过,这只是理论上的,作为办案人员,一定要严谨,不能放过一丝疑点。
“钱秘书,还是把负责盖印的人找过来,确认一下比较好。”林创道。
“好吧,林组长是个严谨的人。”钱伯礼点点头,开门出去了。
不一会儿,领进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
“林组长,这位就是部里负责文号的金文中金秘书。”钱伯礼介绍道。
“金秘书,你好。林创,市警察局督察处的。”林创赶紧站起来握手问好。
“林组长,你好。”金文中双手握住林创的手,态度非常谦卑。
“金秘书,请问,你们一直用的是这种印泥吗?”林创指着假公文上天蓝字,问道。
“不不不,这不是本部印泥。本部印泥都是这种蓝红色的印泥。”金文中连忙否认。
“近期有没有用过这种纯蓝印泥?”林创接着问道。
“没有。不但近期没有,过去从没有用过,而且将来也不大可能。”金文中道。
“好吧,谢谢钱秘书和金秘书了。今日的问话还请二位保密。”林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把那张假公文和那张空白公文稿一起放进公文包里,站起来告辞。
“林组长,请原谅,部里对空白公文稿管理很严,你若想带走,还请写个字据。”钱伯礼道。
“哦?好,林某疏忽了。”
林创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试探试探,空白文稿能不能随意带出去。
现在看来是不可能。
……
回到局里,林创把假公文和左天一那张收条放到桌上,想道:“看来,左天一并不是财政部的人。一来,这张假公文一定是在一张文签的基础上印刷的,找一张自己平常用的文签,只须刻上两方长条印章,一方刻上‘中华民国财政部公文稿’,一方刻上‘财发字第号’就行了,另外就是模仿巩副院长签名即可。”
“至于刻制印章,这个人肯定是自己刻的,而不可能委于他人。原因很简单,别人是不可能给他刻这样敏感印章的,除非这个人是左天一的同伙。”
“由此推断,这个人必须具备这几个条件,一是在其它部里上班,能接触到巩副院长的签名;二是有一定金石功底或者有同伙擅长此道。”
林创想到这里,又看向那张收条。
猛然发现几个特殊的字。
“兹收到交通银行法币贰拾万元正,左天一。”
其中“贰”字,没有底下那下“贝”;“正”也不是平常人常写的“整”。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名会计。
只有专业的会计人员,在书写时才有可能这样书写。
当然,这只是按常理来说,也不排除非会计人员这样书写的可能。
林创看了看表,离各机关下班还有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
事不宜迟,得赶紧确定嫌疑人供职的单位,否则,过了这一夜,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想到这里,林创起身往段以德办公室走去。
“林创,有眉目了吗?”看到林创进来。段以德劈头就问。
“已经有眉目了,这不,来向处座求援呢。”林创答道。
“这么快?”段以德刚才不过是随口一问,他可不相信这么短的时间林创就能找到突破口。
“是不是这个?”段以德从桌上拿起一张纸,递给林创。
林创一看,是巩汉章签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