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王想要做皇帝,有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太子。
历朝历代的太子被废的不少,可通常都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极少有因为皇上个人喜恶而被废的。即便是皇上愿意,那些臣子们也不愿意呀,这可是乱朝纲之事。
沈宛再次发现了在这权力倾轧的车轮面前,自己的渺小和无力。
可总不能因为这样,她就什么也不做。
事在人为。
沈宛想去见见镇北侯。
建王既然要起事,不可能不留下一点痕迹,镇北侯不应该毫无所觉才是。
她起身去了齐晔的书房,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我想拜见镇北侯。”
“怎么?”齐晔难掩错愕,见她目光端凝如水,心里涌出一股不妙的感觉,“发生什么事了?”
沈宛断然没有瞒着他的道理,不过是不想沈家卷进去罢了。她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叶老将军的事,我担心有人和鞑子里应外合,动摇国本。”
“你是不是太多虑了?”沈晔一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叶老将军英勇善战,镇北侯又派了最器重的幕僚去边关,即便是里应外合,也不会太过被动。”话岁如此说,可到底是有些担心,“不如我陪着你去见镇北侯?”
一回头,见到女儿肃穆的面庞,笑着安抚她:“镇北侯这人很会谋算,也许已经早就料到了。”
沈宛却笑不出来。
马有失蹄,前世镇北侯可是战死在了边关,虽然获得了身后无尽的荣耀,可那有什么用!
“要不我扮作您身边的小厮吧?”沈宛也知道自己这身份有点显眼,“到时候也能名正言顺和镇北侯搭上话了。”
沈晔点头,他待人一向宽和,待自己的女儿就更是温和,“你就这样去也没事,我不是那刻板的人,见不得自己女儿抛头露面。”
“还是换身装扮吧。”沈宛很坚持,“免得被有心人抓住把柄。”以沈家二小姐的身份在周家进进出出,终归太过招摇。
沈晔没有多说,立刻派小厮送了拜帖。
镇北侯正在书房里和周北慕商议皇后的事情,小厮不敢靠近,一直等到夜幕降临。眼看着就要用晚膳了,父子二人才从书房里出来。
听说沈晔要来拜见自己,镇北侯立刻接下了帖子,又瞥了周北慕一眼,“日子就定在明天吧?到时候你也跟着我一起见客。”说罢,又转向那小厮,道:“以后沈家的帖子,直接送进来。”
镇北侯可真待见沈家呀,小厮胡乱想着,觉得自己有必要对沈晔更恭敬一些。
“多半是沈二小姐怂恿他来的。”镇北侯眼里是戏谑的笑意,又看了周北慕一眼。被看的那人脸不红心不跳的,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跟在镇北侯身后去了正房。
一直到周夫人亲自迎了上来,镇北侯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
“发生什么事了?”周夫人惦记着皇后,一下午都心不在焉,见到父子二人脸色尚可,松了一口气。
“没事,没事。”镇北侯呵呵直笑,“就是安定候明日过来见我!”
周夫人看了儿子一眼,也跟着笑了起来。
来这个世界以后,沈宛还从来没有见过镇北侯,也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威严或是和蔼?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轻佻,亦或是轻视自己?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沈宛都还没有那个资本在镇北侯面前班门弄斧。在这样的重臣面前,沈宛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幼稚的三岁小儿。
唉!
她在心里暗暗叹息,人像煎烙饼似的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今日值夜的是绛紫,主子不睡,她哪里敢睡。睁着眼睛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又听见沈宛的叹息声。
“小姐,您是不是有心事?”绛紫忍不住出声。
床上安静了一会,过了好一会,她才听见沈宛幽幽的声音:“我明日要跟着父亲去周家了。”
绛紫心中一跳,深知不可能再提起周景年那档子事,忙道:“既然是侯爷带您去,您跟在侯爷身边,总不会行差走错的。”
沈宛沉默着,没有说话,缓缓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居然睡着了。一直注意着动静的绛紫浑身都松懈下来,也跟着睡着了。
到了第二日,沈宛换上了丫鬟借来的小厮的衣裳。虽说是借打十岁出头的小厮那借来的,沈宛穿上还是显大,空落落的。她在靛蓝色的棉袄上扎了条腰带,坠了一块看不出成色的玉佩。虽然这样,整个人看起来依旧瘦削,但也比刚才好多了。
她低着头,独自去见了沈晔。
沈晔一大早就起了,此刻正在用早膳,见她来,眼前一亮,“这哪里像是小厮,比一般人家的公子哥儿还要矜贵。”
沈宛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虽说穿的是杭绸,可大户人家跟着主子出门的小厮,哪一个会打扮的寒碜。若是连身好衣裳都穿不出去,岂不是丢主子家的脸吗?
“您身边的人不都这么穿的吗?”沈宛在炕上坐下,想到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饭,也挑了几块点心垫肚子。
沈晔一看就知道她没有用早饭,忙吩咐人端了一小碗粳米粥来,又配了几碟小菜,“慢慢吃,不着急。”沈宛看着他殷切的目光,心里某一处突然化成了水,她低下头去,不想被人看见自己眼中的雾霭。
再抬头时,已是风轻云淡,“我们早点去吧,天气愈发冷了,若是到了晚上,寒风刮过来,着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沈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