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跟他们好像有仇?
这算得了什么啊,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毕竟这么好脾气的高手实在是少见——任凭他怎么作,还能保持淡定从容的人,除了他爹,他也就见过这家伙好么!
越想越心动!
要知道,江小公子在天义盟中虽横行霸道、屡教不改,但也不是永远一帆风顺的。
涵古师太罚过他,江荣罚过他,但都没有上升到人身攻击,唯一狠揍过他的是他哥,还不止一次,扒掉裤子揍屁股的那种,有时候就算是当着爹娘的面,他哥也对他照揍不误。
因为他惹毛他哥的次数并不少,因此这挨揍挨得到他已经感觉挨亲哥揍是一件坦然的事,但到底在他面前不太敢放肆——倒不是怕,就是麻烦,他哥揍完他,他们娘就会把他叫过去……
这天底下他唯一不敢惹的是他娘——他也说不出为什么这么怕她,总归娘亲不骂不打,只对他微微一笑,他就要瑟瑟发抖,恨不得直接开条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至于他爹……
他爹一直是无视他的那一个。
要啥给啥,求啥得啥,他爹会满足他所有的愿望,也不会计较他所有的调皮捣蛋,但要说有多爱他,倒也不能说挺多。
好像是天性就少一些情感,对于他哥他那么多的义兄,也是器重寄托居多,除了对着他娘,就不见他爹会有什么动容——鹤鸣自己的优待,只能说因为自己是他的孩子,所以先天性拥有得到这一切的权力——再说那样的英雄人物,谁不怵啊,鹤鸣怼天怼地,唯一不敢怼的就是他爹……还有他娘。
要说心中存在让他爹刮目相看的念头,也确实是有,以至于他这会儿小心思转得还挺顺溜。
抱着这样的鬼心思,因此瞧着对方好欺负,各种旁推侧击试图解决那什么仇什么怨的,也是情有可原。
……浑然不知自己在鬼门头过了多少关。
小金无数次感受到杀机暴起,又被鹤鸣摁下头来,整条蛇都显得有些蔫蔫的。
“下落不明”的江小公子就这么颠颠地带着身边人往家赶,还专门挑着偏僻的地方走,压根不晓得自家亲爹已经出来寻自己,并且扑了个空。
……
千叶行在风中,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城池无踪,相隔甚远。
如今她在天义盟中应当是说积威甚重的第一号人物,江沧海的威信是强,但由于这几年他在外的时间更多、再加对于夫人一如既往无条件的信任,最终使得千叶在盟中的话语权比他还要大点。
具体表现在,以江沧海人人尽知的霸道强势,他的决策,还有人敢“死谏”,然而千叶已经作出的决定,没有任何人敢反驳。
她一句话发下来,便是尘埃落定,出总坛乃至出洛河都无人敢拦。
要说这些年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轻功。
她虽然花心思钻研了这个世界各式武学,却没有深入学习,这个身体本来的资质便不行,她也不欲耗费太多的时间专注在无关紧要的事上,总归她也不要多少寿命——可以说,她的理想寄托就是式微,改变世界的工程很浩大很漫长,但很多东西她并不需要亲力亲为,只需要奠定基础、铺展框架,确保式微不会走错路就够了——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因此,作为她的理想与寄托的式微无比重要。
要培养一个式微已经耗尽了她的耐性,而且式微符合她预期的成长是有某些“天时地利”因素在内的,她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精力再去培养另一个人,也不认为再来一个人能得到式微这般的效果,可以说,式微就是她思想的延续,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她都不会让魔帝得逞。
见她止步,百里渊也停了下来,立在旁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并不能再看到天义盟总坛的身影。
且看这并肩而立的画面,端得是和谐融洽,如果忽略了彼此心中算计万千各有所图的话。
“阿珂当真是长情。”百里渊低低地笑道。
有些人说话,只觉得难听得很,却又说不出哪里难听,总得要掰碎了细细咀嚼,才能觉出那话中或讥讽或调侃的种种隐意。
例如这句,“长情”一词,未尝不是在调笑她这近二十年来的过往,毕竟就世人看来,“莫珂”也算是“弃侠刀择盟主”,何来“长情”。
“有所失有所得,未尝不是妾身幸事。”千叶从容不迫。
百里渊面上笑意更深:“那么,随我回盈丰峡,在阿珂看来,这幸是不幸?”
狗屎的魔帝当然不会放弃把她带回去!
“妾身看来,阁下此行,当是以妾为诱,逼迫妾身夫君与侠刀才是。”
以千叶的眼光,他这趁江沧海离开径直上门挟持她而走的神来之笔,最大的用意该是以她为人质,毕竟江沧海爱重她举世皆知,任非凡必定还对她旧情难忘,倘若设计得好,既弄死仇敌又得到美人,岂不美滋滋。
江沧海、任非凡,彼此是有恩怨,但面对魔帝这种威胁,极有可能先将恩怨置于一边,从而联手对敌——当然如今挟持莫珂的行为,可能更容易促成两者联手——既然都要谨防两人站到一起,那还不如将“矛盾”中心掌控在手,毕竟这样一来,对方投鼠忌器,还不是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