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鬼嚎响彻耳膜,震得三人浑身震颤。
当胡玉睁开眼,她所看到的是夜浓重的黑色和那漫山遍野披着灰色萤光的鬼魂。
其实,他们在坟地迷路时便已经到了晚上,只是因为障眼法一直以为是白天。
“快逃!”
张道山喝道。
三人快速奔跑,周边不断有鬼围来,张道山和张晚林用桃木剑堪堪从包围圈中打开一条出路。
周围的鬼魂仿佛无穷无尽,那一眼望去尽是鬼魂的人头攒动。
胡玉哪里经过这等场面,没跑多久当即瘫软在地,再也无法动弹,哭叫道:“你们快走,别管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你在说什么傻话?”
张晚林见拉不动,抱起她就跑,张道山在前开路。
桃木剑的金黄剑痕划破虚空,稍纵即逝,在前的鬼魂被扫荡开来,但有更多的前仆后继。
张道山又从腰包中取出一叠符纸来,一洒,符纸并列排开,井然有序得像一个个严肃的卫兵。
它们构成了一面墙往前方逼去,从越来越密集的包围圈中扫出一条口子来。
两人紧跟在符纸后面,周身都笼罩在符纸所散的金光中。
坟地终于到头了,那些鬼魂被甩在后面汇成了一条洪流往这边冲来。
符纸的效果消失,它们四散而落,如失去魂魄的生命,周围再次黯淡下来。
正在这时,张晚林的脚踝被一只从地上冒出的厉鬼所抓住,他猛蹬出几脚,却是一点效果也没有,而眼看着后面的鬼魂越来越近。
胡玉不能死在这,她还这么年轻。
张晚林心中想着,突然感觉肩上有一股火热的力量在流动,对了,他竟在这么危机的时刻忘了,还有红衣!正当他要召唤红衣时,面前金光一闪,那鬼瞬间变成了两半,消失在地上。
张道山拿着桃木剑对张晚林喝道:“逃!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红衣。”
他一人硬生生将那些鬼魂给拦了下来,看得张晚林满腔热血,若不是为了怀中女子,他也会迎上去与它们殊死一战。
“师父,你一定要小心!”
张晚林抱着胡玉就往前跑,后面的打斗声鬼嚎声激烈地碰撞在一起。
他疯了一样地跑。
不知何时,声音变得小声了,然后彻底消失在夜色里。
张晚林气喘吁吁,放下胡玉就要回去帮助师父,可是一想,若是她在这里再遇到什么孤魂野鬼谁又来帮助她?
想到此,张晚林再次抱起胡玉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此时胡玉渐渐苏醒过来,睁开眼看到他的刹那感觉又看到当年的萧逸。
曾几何时,他也这般抱她?
树木在夜色里张牙舞爪,风一刮来,群魔乱舞。
它们就这般静静地俯视着闯入领地的两个陌生人。
黑暗下,四周的景物都显得十分模糊,一不小心就会被绊倒,何况还有衰运缠着他,所以张晚林尽力走得小心翼翼。
胡玉道:“放我下来吧,我能走了。”
张晚林放她下来,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胡玉摇摇头。
两人往前小心翼翼地走着,风大了,声音像巫婆的怒吼,树木摇来摆去,叶子沙沙响个不停。
隐隐约约,张晚林好似闻到一股血腥味。
他又猛嗅了几下,却是没有了。
身旁的胡玉问:“你发现什么了?”
张晚林道:“没什么。”
但眉头依然紧皱着。
身后的草丛发出悉悉簌簌的声响,像风刮的但又不像风刮的,张晚林回头几次都未发现异样。
他抱怨着自己太过敏感,下定决心不再理会这声音。
可是当这悉悉簌簌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这次连胡玉都回了头。
他终于没耐心地往后走去,他一定要看个究竟,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后面作怪!胡玉担心地站在后面:“张晚林,小心。”
张晚林当然会小心一些,右手桃木剑,左手一块不知从哪里捡的石头,可谓准备齐全。
他走到近处,但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草还是草,树还是树,便转过身去,说道:“没事,就是风而已。”
然而胡玉却瞪大了眼睛,“杨,张晚林,后面!”
张晚林还没转身,便听到一声低沉的兽吼,只看到一只巨大的黑色身影从张晚林的头上扑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前方。
等张晚林回过神来,只听到胡玉那断断续续的声音:“张晚林!张晚林!”
胡玉被那野兽叼走了!张晚林大骂一句,丢了石头追了出去:“红衣!”
他上身燃起了火焰,就像披了一件火焰的外衣。
火焰化成一个红衣女子,与他并肩而行。
“去拦下它!”
红衣领命而去,未多时,又飘了回来,摇摇脑袋。
张晚林只好收了红衣,独自寻找,渐渐来到一湖泊处。
湖泊静如一片明镜,映着黑色的天空,周围环树,中央突兀地矗立着一座大山。
张晚林在岸边歇息,心中责备自己,怎么能如此大意?
又如何向师父交代?
正这般想时,他突然看到一个黑影从那大山山顶上跳了下来,踩在水上往远处奔去,看那身影不正是那只野兽么?
他吃了一惊,这野兽怎么会从山顶跳下来?
难道它把胡玉放在了山顶上?
张晚林越想越信,便翻出手电筒叼在嘴里,一跃而下,跳进了水里。
湖水冰凉,犹如柔软的寒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