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笑意，让李仁德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
要不是正值仲夏，他差点自己的老寒腰发作了。
最后，李仁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只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病床上。
满屋子的专家一脸关怀的围着他，看他那眼神就跟关爱智障没什么区别。
“李医生，你还好吧？”
“老李头，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老李，这是几？”
“……”
李仁德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后来听说，那天晚上他蹲在角落里死活不肯起来，并且坚持认为自己是一朵正在冬眠的蘑菇。
这以后，沈绰就被隔离到了九楼尽头那间病房，避免她与其他精神病人接触。
可李仁德作为她的主治医师，该管的还是要管。
于是隔三差五就有病人家属看见，一个穿着医生白大褂的老头，总爱蹲在角落里幻想自己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
院方为了保全医院的面子，对此表示：“这只是我们这边一个幻想自己是医生的精神病人。”
李仁德：……我一把年纪，我得罪谁了？！
半个月下来，李仁德对于从病床上醒来这件事，已经表现得非常淡定。
“昨晚我又变成什么了？”
“李医生，昨晚你幻想自己是一条墨鱼，还喝了很多墨水。”
李仁德：……
果然这事还是没法淡定啊！
无论他怎么防备，还是莫名其妙就中了招。
这个陆教授也是，教什么不好，非教沈绰催眠。
再折腾下去，他怕是老命休矣。
想来想去，解铃还须系铃人。
还是只有找陆教授来帮忙了。
他一通电话打过去。
正是这个时候，省城发生多起极其恶劣的杀人分尸案。
陆千山接到省刑警队的协助请求，但实在抽不开身，于是就向警方推荐了自己的学生——沈绰。
他有心培养，这是一个好机会。
只是沈绰身在精神病院，又是特殊病例，就算有陆千山作保，警方也实在不相信她能担此重任。
这件事就暂时搁置下去，警方也没有再提。
没过几天，事态影响越来越严重。
警方碍于压力，又找不到其他专业顾问，只好再次来找陆千山。
要知道，沈绰以精神病人的身份参与破案，对警方来说非同小可。
如果消息泄露出去，广大市民会怎么想？
省刑警队顶着各方压力，争吵不休好几天，最后还召开了高层会议。
最终由警方高层决定，对外隐瞒沈绰的身份，所有参与破案的人员都签下保密协议，这才派人把沈绰从青山精神病院接出来。
沈绰也确实不负众望，连案发现场都不用亲自去，仅凭警方的几张照片，坐在车上写写画画，七天不到就成功锁定罪犯。
这是她协助警方办的第一个案件。
同时也是最后一个。
办过这个案子以后，沈绰的精神状态受到很严重的影响。
回到青山精神病院，就接受了长达三年的心理治疗。
那段时间，可以说是她人生中最煎熬，最灰暗的日子。
就连陆千山也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