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丫头们撤去席面,重新摆上茶点。
沈夫人看着大女儿心中直叹气,再看二女儿好容易有了身孕,却因六皇子小产了,不由狠狠瞪了六皇子一眼,只后悔当日一时心软,没能狠狠抽他几鞭子。
又看着旁边一脸平静的小女儿,不由得忧心起她的亲事来。
也不知自家做了什么孽,女儿们竟没有一个安宁顺遂的!
沈夫人越想心里越悲戚,越发没情绪起来。
沈秋君看着大姐,心里总是别不过那个劲来。
当年那样疼爱自己,嫁人后不仅变得不再疼爱自己,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了,真心说起来,连一向与自己不和的二姐都比她强。
沈丽君也在琢磨三妹。她真心觉得自从三妹那次醒来,她对自己的态度便有了很大的变化,不再那般依赖信任自己,生疏冷硬得厉害!
沈惜君也看出大姐与三妹之间似是起了嫌隙,又担心大姐的身子,一时倒也没心思说话。
母女几人知有心思,面上只敷衍着说笑,便免不了有些冷场。
幸好六皇子也不拿自己当客人,见她们母女的情形,无趣的很,便起身自玩自的去了。
沈秋君很不喜欢这种沉重的氛围,便看了看日头,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今日能得姐姐们亲自来做寿,这个情我就领下了,时日也不早了,大姐身子贵重,倒是该早早回去,行路也能从容些!”
沈夫人也被提了提醒,忙对大女儿说道:“辛先生想是也收拾好了,你倒是真该回庄子上了。免得天晚了赶路,两边都不放心!”
沈丽君用手抚着泄,便对沈秋君笑道:“如此,那我就失礼先回去了。”
沈秋君张了张口,终是把那句“自家姐妹还客气什么”给咽了下去,只是淡淡笑了笑。
六皇子自然是与沈丽君一同回去的。
沈秋君扶着母亲,一直送至她三人到二门上。
沈丽君深深看了小妹一眼,这才放下帘子。
沈惜君送走大姐后,也顺势告辞,巧的是,于阳正好手头无事,便亲来接妻子回家。
沈惜君自然是娇喜万分,沈夫人也觉得今天总算是有件让人高兴的事了,便亲自陪着女婿闲话半日,这才放她夫妻二人离去。
沈秋君如今是谨守规矩,只在最初与二姐夫见礼后,便寻了个借口回房歇息去了。
听说二姐夫妻走了,这才过去母亲房中说话。
沈夫人拉着女儿的手,庆幸道:“幸好你寻了这么一个杏林高手,不然还不知被你大姐蒙骗到几时!”
一时又恨恨道:“只道她是个做事有分寸的,没想到却是最不知轻重的!”
“大姐做了什么事,竟让母亲气成这个样子?”沈秋君佯作不知,又猜测道:“莫不是她这胎有什么不妥?”
“何止不妥!是大大的不妥!”沈夫人气愤道。
虽然对着未出阁的女儿说女子怀胎生产之事不妥当,可沈夫人实在是被大女儿给气到了,她现在又找不到人来说话,又想一吐为快,便只得抓着沈秋君说话。
沈夫人道:“你姐姐当年生兰姐儿时,在那样的大乱之际,九死一生,身子早就损坏了,再不能怀胎生子!可恨你姐姐竟是个胆大心大的人,一个字也不漏给我。还强行怀了孩子,这是要气死我!”
沈秋君忙递给母亲茶碗,又帮着她顺气,见母亲平静了些,这才说道:“大姐也是担心您,这才不告诉您的。如今事情已然这样子了,总要想着补救之法才是。不知辛老先生如何诊断的?”
沈夫人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说道:“辛先生的意思是,万全之策自然是拿掉胎儿,可你大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非要生下来,宁可拿自己的命去换。”
沈秋君劝道:“大姐这样做也是有道理的。您是她的母亲,她也是她腹中胎儿的母亲,疼爱子女的心,应该都是一样的吧!”
“我如何不知。只是担心你姐姐。”沈夫人低下头叹道,一时又恨道:“定是贤王的意思。为了得个儿子,竟惘顾妻子的性命,实在可恨至极!他又不是没有姬妾,就让他的姬妾去生好了。你姐姐也是个傻的,因为已经知道是个儿子,便要挣着命地生。这样的男人,怎值得她如此,就不怕她生下来,也被继王妃给搓磨没了。”
姬妾生的儿子,怎能比得上元配嫡妻生下的儿子呢!元配没生下儿子,侍妾却生下了儿子,贤王是要做一代贤明君主的,况且此时又是赢得众人支持的时候,怎么会让自己身上有此污点!
而人又总爱犯自视甚高的毛病,总觉得自己是这世间不可替代的,尤其是夫妻情人之间。
却不知人死如灯灭,时间久了,一切便都化成一缕清风飘逝了。
皇子贵胄们又因身份的原因,比之常人更是无情的很。他固然心中仍会怀念前情,却也知要怜惜眼前人的道理,只怕前脚祭奠了前边的感情,后脚便又与新人一家人亲亲热热了。
虽不知前世如何,但见贤王那样爱宠李瑶琴,若是李瑶琴真生下儿子,也算是嫡子了,有了后娘便有后爹,桂哥儿注定是做不成太子成不了皇帝的,不知大姐泉下有知,是否会后悔呢!
沈秋君接过茶碗,问道:“辛先生又是如何说的?”
“他说幸好此时就诊断了出来,否则再过一个月,他也无能为力了。先慢慢调理,他再配些助产丸药,应该尚能保得她母子平安。但凡事总有万一,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