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蜡烛一点点地燃烧着,照耀这金碧辉煌的宫殿。桌上,摆着一盘盘的喜果。炉中的好合香散发出令人沉醉的香气,锦秀看了看皓广,坐到妆台前,自己卸起妆來。
她换上家常的天青绣金百凤朝阳纱衣,重新回到皓广身边坐下,看着这俊朗的面容,心中不知怎么的,一阵酸楚,泪水几乎要落下來,在眼眶中打转,她轻轻伸出手去,抚摸上皓广的面容,忽然,又回过头去,望着桌上的红玛瑙花瓶发愣。
一双那么熟悉而又温暖的手触上她的肩头,她凛然一惊,却沒有回头,只是将手也轻轻压了上去,低声说:“皇上醒了?”
“朕根本就沒睡。在一直看你卸妆。”语调温柔缠绵,仿佛在探触柔软的内心。
好久沒有听到这样的语音了,锦秀不禁说道:“臣妾好像又回到了刚进宫的时候。”
“怎么说?”
“后來,臣妾生下了宏远和如愿,事情那么多,皇上也很忙,好像很久沒有这样的语声了。”锦秀无限感慨地说。
皓广停顿了半晌:“是朕对不住你,一直太疏忽你了。你不会怨朕吧?”
“怎么会呢?皇上对臣妾的好,臣妾都知道,只是沒有什么报答的,这一生,愿意倾尽所有,回报皇上。”
皓广将她揽在怀中:“别这么说,你我是夫妻,有什么客气的?朕只愿我们一家人,能够好好儿地,就知足了。”
锦秀顺势将头靠在皓广身上:“臣妾也是这样想,不求其它,只要孩子们能平平安安,不会有什么事就好。臣妾回想起來,一介孤女,能够蒙皇上垂怜,已经万幸,得到皇上的心,更是想都沒有敢想,这一生,已经很知足了。”
“这都是缘分注定,朕能拥有你,也是此生最大的幸事。”
灯火在缓慢燃烧着,温暖而旖旎的室内,一殿生春。
第二天早上起來,锦秀送皓广出门,简单用了几口粥,接着就是各宫的妃嫔,以林贵妃为首,前來道贺,锦秀经过昨晚的事,看林贵妃不由得多了几分心思,林贵妃却十分平和,锦秀也沒有露出來,仍旧笑着把她送走,回來就是未央宫的宫女太监前來叩拜,锦秀大概都认得她们,在上面坐了,缓缓喝了口茶,道:“多余的话,本宫也就不多说了,总之,现在未央宫不比从前,一切都要认真做,要是有什么越矩的事,本宫一个也不饶!从前本宫的规矩,你们都是知道的,以后只要好好做好自己的事就是了,不过有一条,要是谁仗着未央宫的名号出去欺人,横行霸道的,可是本宫万万不能容的,这宫里平素仗着主子的势力,就自以为自己比别人高一截了,这事情本宫心知肚明,见得多了,从此之后,务必要改过來!你们别看着本宫平时好像好性儿,可是眼里揉不下沙子去!咱们未央宫,是大齐的中宫,别说横行霸道了,凡事还要比别的宫低敛点,才是做人的本分!”
锦秀说完这些,那些人都脸色煞白,忙答应着:“奴婢们不敢越轨。”
锦秀挥挥手:“好了,别在这里聚着了,赶紧下去吧。今天事情多,谁也不许出纰漏!”
那些宫女太监们唯唯答应着,赶紧各自忙各自的去了。春芽见人散了,忙上來回说:“这是刚才各宫娘娘送來的礼物,清单在这里,请娘娘过目。”
锦秀揉揉疲倦的眼睛,半闭着说:“不用看了,你就简单说说就是了。横竖就是那些东西罢了。”
“是。”春芽连忙答应一声,又说:“别的都还罢了,只有林贵妃宫里送來的一柄玉扇,触手生凉,都是上好的和田白玉做成,一块完整的玉料,半点瑕疵也沒有,再就都是衣料,胭脂,针线之类了。沒有什么别的,除了这份,还有就是魏昭仪送來的一份家乡的特产,冀州的玉雕,是龙凤和鸣的图案,也还罢了。”
锦秀听了,冷笑了一声:“这个林贵妃,现在是成心看本宫不顺眼,送的东西都是带刺的。送扇子,明摆着就是秋扇见捐的意思,既然她要撕破脸皮,以后也就怪不得本宫不容人了!”
春芽听了,连忙低头说了一句道:“奴婢该死,沒有想到这点,这就去收起來,娘娘恕罪。”
“无妨,你也不知道,不用害怕。”锦秀说着,又问道:“对了,褚鹃送來了什么?”
春芽忙回说:“沒有什么媳的,不过是两盒点心。”
“哦?”锦秀听了这话,倒來了兴趣,欠起身來道:“在哪里呢?拿來本宫看看。”
春芽沒有想到锦秀居然会对这个感兴趣,忙说:“收在一堆礼物里呢,奴婢这就去端來。”说着,赶紧到隔壁屋中去了,不一时,拿了两个戗丝嵌金盒子來,揭开盖子,送到锦秀跟前,道:“娘娘看看,这就是褚良人送來的两盒点心,虽然礼物轻微,看得出來,都是自己做的,倒是十分精巧呢。”
锦秀见春芽开始沒放在意里,如今听见自己这么说,也顺口夸赞,不由得笑了一笑,转头去看那两盒点心,都是方寸大小,一共十六样,都是各种材料做成,五颜六色,十分精致,因说道:“别看不值什么钱,可见是褚鹃有心思,这些做出來,也得费好大的工夫呢。”
“可不是,娘娘既然喜欢,就留在这里吧?”春芽说道。
锦秀摇摇头:“罢了,看见就是了,你们拿下去,分了吃吧。”
春芽连忙盖上盒子,答应着,又说道:“请娘娘示下,那些礼物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