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是天没亮,皓广就悄悄离去了,夜里,他仍旧将锦秀留在清宣殿。七夜,一连七夜,皓广都和她厮守在一起,缠绵旖旎,清宣殿司茶的宠幸,宫中无两,拒没听到任何人当面说什么,她也分明感受到了,背后隐隐射来的那些仇视的目光。她也只好置之不理,心里暗暗提高戒备。
这天早上,一身疲倦的锦秀醒来,已经快日上三竿了,想到还要去茶室,她连忙穿好衣服,春芽给她端来了早膳,锦秀只是匆匆吃了几口,就赶了过去。
皓广白天忙于政事,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话说,锦秀虽然心里难过,但刚接手此事,一天也都在检查器具,读书记录,想尽快熟稔起来,每日忙的焦头烂额。这天又忙了一个上午,快到午饭的时候,忽见一个宫女走了进来,大声道:“谁是新上任的卢司茶?”
锦秀见她这么大模大样,心里想到一定是个有来头的人,连忙迎上去说:“我就是,姑娘是哪里来的,有什么吩咐?”
那宫女正眼也不看锦秀一眼,只是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皇后娘娘有旨,叫把茶罐都换了,这些都是使用了多年的了,已经陈旧,现在就叫人去瓷器房领去,晚上就得做完,不得延误!”
锦秀听见是皇后的话,心里一颤,忙道:“皇后娘娘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没有了,这件事还不抓紧?快着!”
“只有清宣殿茶室的茶罐换了吗?”锦秀又问道。
“有你什么事?你倒挺多嘴多舌的!”那宫女瞥了她一眼,不耐烦地道。
锦秀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看样子,她一定是陈皇后身边的得脸宫女了,而且平日也一定是个眼中没人的,想了想,冷笑一声道:“我身为清宣殿司茶,级别也是五级女官,怎么也比姑娘高些,问一声,也不为过吧?按理,姑娘也该答答。”
“你——”这宫女被她问的一噎,不由得有些说不出话来,锦秀说的也确实在理,宫女只是七品而已,因此停顿了半晌,只得怒声说道:“宫中的茶罐都换!这下你满意了吧?”
“姑娘走好,别磕着了。”锦秀淡淡地说道。那宫女下死劲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等到她离去,春芽走上来道:“司茶不认识吧,这是皇后娘娘的陪嫁丫头,名叫巧枝,仗着娘娘宠爱,最是孤高自许,也不知道欺负了多少人,今天幸亏司茶以理压了她一头,不然,还不知道嚣张成什么样儿呢,说起来,司茶也许还是头一个敢和她对峙的呢。”
“别说这些事了,现在要紧的是赶紧叫人将茶罐都领回来,换完之后还得送回去呢,虽说是宫里的都换,可是我还是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似得。这么多茶叶,晚上都不一定干的完。”锦秀有些忧心地说。
“是呀,”秋枫点点头:“皇后娘娘的话,一定不是这么简单,不过司茶也别着急,只要我们用心做,皇后娘娘也抓不着什么把柄。”
锦秀不及再说,就留了些人看守着炉子,预备皓广传唤,剩下的人都到瓷器房去领茶罐,回来一个个分门别类,写上标签,重新分装,将换下的茶罐小心翼翼地又送回去,等到忙完的时候,已经是快到黄昏了。
七八个人忙了一天,早已经都累得腰酸腿疼,好容易有了一个歇息的时机,都瘫坐在椅子上,锦秀向众人笑笑说:“总算是干完了,明天开始,将你们轮番放一日假,好生休息休息。”
连蕙儿和芸香在内,几个丫头听见这个消息,无不欢呼雀跃,还没高兴完,忽然看见两个太监一脸严肃地走进来:“卢司茶呢?皇后娘娘叫!”
锦秀心中霍地一惊,连忙走上前去问道:“我就是,什么事?”
“今天你们清宣殿换的茶罐出了点毛病,皇后娘娘叫过去问话。”
锦秀不禁说道:“什么毛病?”
两个太监也是一脸不耐烦:“我们怎么知道?你快去就是了!耽误了娘娘的事,可是谁都负担不起!”
锦秀来不及再说什么,只得随着两个太监向皇后的寝宫未央宫走去,一路上,她都在反复思量,究竟做错了什么,可是也没想出来,她横下一条心,只好到了那里再说了。
未央宫金碧辉煌,白玉为柱,黄金为阶,无一不显示出这个主人的骄奢,锦秀跟着太监走着,一边留神打量,心里暗自忖度着陈皇后的高傲。
刚一跨进殿门,就听见陈皇后一声断喝:“你这个奴才,胆子也太大了!连皇上的茶罐都敢偷着弄手脚9想不想活了!”
锦秀抬起头来,看着陈皇后脸上微露得意的神色,她镇定自若,慢慢跪下道:“给皇后娘娘请安。”
“哼,别来这套!你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奴婢不知,请皇后娘娘指教。”
“你还装不知道,你自己看!”陈瑶钗说着,向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就上来两个宫女,将一个茶罐放到锦秀面前。
锦秀定睛一看,只见是一个陶治罐子,她拿起来仔细端详了半日,只见这个罐子和平时茶室用的差不多,只不过花纹完全不同,正在纳闷,忽见巧枝走到陈皇后身边,道:“回娘娘,林贵妃和王美人来给娘娘请安来了。”
“哦?”陈皇后一愣,露出不悦的神色:“这么晚了,她们来做什么?”
“说是今天天热,给娘娘绣了个药荷包送来了。”
“本宫用不着她们来献殷勤!”陈瑶钗有些不耐烦地说。
“娘娘别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