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陆世康回到陆府以后,吴山见他进门便道:“三公子,蒋经历大人家的三公子派了他身边的陈见来找你,说今日他请吃酒,让你去醉月楼喝酒去。”
蒋三公子便是江北城经历大人蒋备的三儿子,蒋何易。
“他何时派陈见来的?”陆世康问。
“有半个时辰了。三公子您还去么?”
“去。”
“那,能不能带我一起去?”他无非是想凑热闹去。
“不能,你需在家中为我收拾明日出行所备物什,记得除了近些日子穿的以外,还要收些天冷时穿的衣物。”
“三公子,你要出远门?去哪?”
“休要多问,等会也莫要和人说起。”接着,他叫上齐方跟着他上路。
吴山疑惑地看着三公子的背影,心道为什么出远门而不能说?
三公子和齐方的身影走远后,吴山便开始帮他三公子收拾物什,他从东墙的柜子里拿一只大箱子,先将要换洗的衣物放在榻上,打算一件件装进箱里。
刚往箱子里装了一件,就听见背后有脚步声传来,他以为是三公子返回来要拿什么东西,于是扭头看了一眼,见来人不是三公子,是何樱。
这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她来此何事,于是他道:“表姑娘,我们三公子喝酒去了。”
何樱失望的“哦”了一声。
她来是想让陆世康看看她刚写的一首诗的。
她想找的借口是,让他看看她新写的诗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这些日子三表哥对她照例冷淡得很,不,应该说比以前更冷淡了,她思来想去,决定以深邃的思想打动他。
美貌行不通的时候,便只能另辟他径。
她从昨日开始苦思冥想着一首关于秋的诗,直到刚才,她才将它拼凑完整并付诸笔墨,诗是这样的:
伤秋
冷风瑟瑟吹,苦雨萧萧落,
若言秋何处,美人心里头。
她认为自己这诗写的非常好,既有伤秋的悲凉之感,还暗暗的将自己心里的哀伤给表达了出来。
现在听闻陆世康竟然不在,一路上的幻想中的美好场面便成为了泡影。
在路上她一直想着的是,在她念了这首诗后,三表哥对她生出一种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赏识之心。
但,在她最想他在的时候,他竟不在。
她手里捏着那张写了诗句的纸,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此时该离开呢,还是该在这儿等他回来。
吴山刚才回了她的话后就又将头扭回去放衣服了,感觉似乎没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于是又扭头往刚才她站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还站在原处,手里捏着张纸。
“表姑娘是写了信给我家三公子么?”
“不是信。我写了一首诗,本来想让你三公子帮我看看哪里有要改动的,可是他喝酒去了。”
“诗?表姑娘怎么这么雅兴,竟然兴起了写诗的爱好?”
“习作而已。”她木然答道。
“那,我能看看吗?”吴山道。
何樱走到他近旁,将那张纸递给他。
吴山将手里拿着的衣服放进了箱子里,接过她手里的纸张看了一眼,道:“表姑娘真是好文采。”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她写的是好还是不好。反正,夸就对了。
何樱在他看自己写的诗的时候看到了放在地上的箱子,刚才她的心思都在因陆世康不在而失望那上面了,所以没留意到地上的箱子。
她眼睛盯着箱子惊讶问道:“怎么,我三表哥又要远行了?”
“嗯,听他的意思,这次可要离开不少日子。”说完这话才想起,刚才三公子和他说过,不要给任何人说起的。
但是又一想,箱子放在这地上了,想瞒也瞒不住啊。
何樱道:“可是,他怎么府里谁也没说?”若他果然明日要出远门,怎么府里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吴山道:“那可能明日他走之前再和府里的人说吧。”
听到陆世康明日即将要远行,还一去要不少日子,何樱本来打算先离开这儿等会再来,现在则改变了主意。
一想到等会陆世康回来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万一她回去再来的话,他很有可能已经关门睡觉了。
而明日他出门之前必然忙着和众人辞行,自己也不便来问他关于自己这首诗的事,那么,这诗岂不是要是等到若干日子以后才能被给他看到?
想到这儿,她问吴山道:“吴山你也喜欢诗吗,要不咱们在这儿一起练会诗?”
她根本不想和他一起练诗,但,她又想不到别的可以留下来的借口。
吴山诚实答道:“表姑娘您说笑了,我是个粗人,对诗可一窍不通。”
何樱道:“这倒无妨的,我本来也不感兴趣的,但是你看,我现在就感兴趣了,你只要稍加练习,便也会喜欢了。”
吴山可不是傻子,他一早看出来了她就是想在这儿等着三公子返回而已。
他不动声色回道:“既然表姑娘这么喜欢,表姑娘便自己在这儿练吧。我可要收拾东西了。”
何樱道:“那也行,你忙你的,我练我的。”
说着,她自顾自地吟了起来:
“秋来……梧叶黄,秋雨……涕……成行,
无人可……说愁,唯有泪两行。”
觉得不错,她将这首诗反复吟了几遍,暗自得意于自己竟然在短短的时间便吟出了一首诗,还非常有意境。
她认为,这样悲哀伤感的诗句,最能打动人心。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