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觉得他这话也说出了自己的心境,但,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只是说道:“陆公子,你若无他事,我便离开了。”
人还未站起来,右手便被他抓起来,放在他的右手里,就听他一本正经说道:“明日开始,本公子会有很长的时间见不到孔大夫这只既好看又会把心脉和墙脉的手了,一念及此,便甚觉遗憾……”
听他话里有话,她问:“明日开始,你要去往何处?”
他道:“虹洲。”
“虹洲?”
“对。”
“去那里做什么?”
“帮着太子殿下清除异已。”
“你是说……你要去虹洲是为了给太子殿下出谋划策?”
“正是。”
突然之间袭向心底的莫名担忧和沉重感是她没有想到的,她站起身来,走向窗口,借以掩饰自己无法排解的伤感情绪。
将窗帘拉开一些缝隙,她道:“屋里有些闷。”
“孔大夫不必心烦气闷,本公子一定会安然回来的。”他在她背后说道。
“谁是担心你才闷的了?”她言不由衷道。
“怎么,你当真不担心?”说话间他也来到了窗前,站她背后,两只手绕过她的身子,放在窗沿上,她就被他宽大的身影给包住了。
感觉到他就在自己背后,她没有转身。
“不担心就好,这样本公子在那边也可以过得安生些。”他的声音在她的头话,只是透过宽约两寸的窗帘的缝隙往下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路过的车马。
他也不再说话,仍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离别的伤感在房间里蔓延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扳回她的身子,从怀里掏出一只青玉滴水项链,给她带上,道:“本公子不在的时候,孔大夫见它便如见本公子了。”
她不知道他给自己带上的是何种项链,只觉胸前突然有些冰凉。
用手摸了一下它,只感觉到它大约有一只拇指大小,但却扁多了。
没有低头看它,也没有刻意拒绝收下它。
虽然她此前一向反感收人首饰类的礼物,也不知为何,今日这样收到他的第一份首饰,她便安心地决定将它收下。
也或许,正像他自己所说,他不在身旁的时刻,见它便如见他。
她需要一种能让自己感觉得到他的东西,那便只有它了。
可是自己却似乎没什么能给他的。
他送的东西必然都贵重,但自己向来没有任何贵重的东西。作为大夫,且作为女扮男装的大夫,她从来没有往首饰之类的上面想过。再说,今日她确实没想到,他是来向她告别的。
“我……没什么能送给你的。”
他低头微微一笑,道:“其实,我早就有了孔大夫的东西。”
她明白了,他指的是那只青铜牌。
他时刻将它放在心口的位置,可是因为,那是她曾经带过的东西?
一只本该是某个土匪的东西,竟然机缘巧合成了两人之间的爱情信物,也是叫人有些莫名感叹。
而想到茶楼的此间并无可隔音的门,她连忙往布帘处看了一眼。
他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道:“孔大夫放心,这间包间的隔壁两间,是无人的。”
“无人的,什么意思?全是你包下来的?”
他道:“怎么,不行?那日你可以连包两间,本公子只是包个三间,比你多上一间而已。”
“你又要提那日之事?当真是要拿壶不开提哪壶?”
“在本公子眼里,那一壶是最开的壶。孔大夫的手这么厉害,不如顺便把把这窗框结不结实?”
说着他将她的手捉住,放在窗框处。
她缩回手,道:“本大夫觉得不如把把陆公子的头是不是有问题?有你这样对待一个大夫的?”
“一个大夫”本来想说成“心上人”的,临时还是改了口。
觉得见面的时间差不多了,再呆下去,呆太晚了又要引起三姐的怀疑,她道:“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不必了。”三姐若是刚好看到,又不知说什么了。
他未理会她那句话,而是跟在她身后下了楼,到了外面,王吕就在门口等着。
本不想上轿,又想到他明日便离开,而自己不可能送他,于是,她上了轿子。
在轿中的时候,他将手放在她的腰间,将她揽向他。
虽然灯光昏暗,他的手又在轿窗的下面,不易被人发现,她还是担心有路过的人刚好看到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连忙放下了轿窗的帘子。
她的手刚放下轿帘,便感觉到自己被他完全搂在了怀里。
没想到刚才关轿帘的动作却是让他得寸近尺了。
当他的唇抵达自己唇上时,她四周看了看轿子,确认没有什么缝隙才心安了一些。
然而秋风终究还是会偶尔地吹起帘子,在有些瞬间里,帘子突然被风掀起,外面的灯光便照射了进来。
若有人刚好经过这顶轿子,一定可以看到里面两人紧紧相拥亲吻的一幕。
无奈之下,她在被他吻着的过程中只好用手紧紧地抓住帘子,不让它随风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