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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的天际鱼肚白翻,晨光刚为奔腾的黄河披上了一件金黄色的薄纱,转眼就被河上千余艘战绞成了点点金箔。在众多大大小小的战船中,有一艘体形硕大的三层楼船显得异常惹眼。其船体通体漆黑,唯有船头之上绘有色彩鲜艳的蛟纹,让整艘船乍一看去神秘而又威武。
伏波将军管承双手拄刀立于船头甲板之上,身后朱红色的“管”字大旗在河风地吹拂下劈啪作响。相较太史慈、赵云、高顺等陆上悍将,管承身材并不高大,武艺也不算顶级。就像他所统领的水师,声势浩大归浩大,却从未被人视做一支战力。就算管承曾在海上劫掠三韩船只为东莱赚取第一桶金,但在不少人眼中这种以大欺小的功绩可上不了台面。更何况,这几年从渤海到东海间的往来商船十之八九都与东莱有关,任何打劫都是在破坏蔡吉在海上的贸易网。所以水师的角色从很早以前就由劫掠者变成了守护者。而护航与运粮也成了多数人听到水师的第一反应。
“水师只配运辎重?”管承自嘲着喃喃自问了一句。而此时在他的对面白马津大营上飘扬的“陈”字俨然已映入众人眼帘。管承仿佛都能看见白马津的袁军在见到近千艘战船逆流而上时谔然的表情,以及在岸上不知所措四处奔走的蠢样。
刷地一道白练闪过,管承长刀出鞘直指白马,爆喝一声,“尔等好生瞧着,此乃齐军水师”
随着管承一声令下,数千支火矢如暴风骤雨般自战船向白马津劈头盖脑地倾泻而下。前一刻还在惊讶于水师出现的袁军刹时就被这场惊天火雨射得哭爹喊娘。混乱中白马津的守将吕威璜领着一票曲部持槊出阵,却发觉敌人自水上来,孔有快马、利刃却奈何不料对方。
“放箭回击”情急之下,吕威璜挥舞着长槊,命手下弓箭手放箭还击。可齐军水师的战船蒙有牛皮蓬,设有女墙白马津这点箭矢根本无关痛痒。到是战船上的弩箭射程远于白马弓手,准头虽不佳倒也胜在量多。
不过相比被压制的弓手,白马津内的袁军战船才叫真的可怜。除了楼船这个时代的战船与商船、渔船区分其实并不大。特别是在不重视水战的北方,所谓的水师往往征收的商船、渔船组成的。袁绍此番南下自然也不能勉俗。其帐下的战船不少都是从民间征调而来,运运兵员和粮草还凑合,在水上与真正的战船交锋可就困难了。
袁军的船只一出港,便有数艘,甚至数十艘齐军战船将其团团围住,长枪勾索一上,不多时嘴叼刀刃的齐军便如灵猴一般攀爬上了敌船。齐军水师中的兵卒有一部分是渔家出身,但更多的却是被招安的江贼海匪。正如管承本人就是海贼出身。战场的喧嚣与飞溅的血花,很快就唤起了他们血液深处的匪性。但见刀光剑影间断肢与头颅此起彼伏,哀嚎求饶换来的不是怜悯,而是更为疯狂的杀戮。
管承亲自跳上了一艘体型较大的战船,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将甲板上的敌军一一撂倒在地。相比长戟、枪、槊之类的长兵器,刀、斧等短兵器更适合于在船上作战。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船只狭小的空间正是发挥管承敏捷身手的好舞台。突然间一个手持长槊,身披战甲的武将挡在了管承的面前。此人的身高足足比管承高了一个头,体魄也看着更为强壮。管承却只是以一双四白眼紧紧盯着对方。敌不动我也不动。这样的对峙持续了没多久,对方终于忍不住挺槊相向。长槊带着劲风直袭管承的面门,后者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矮身子闪过长槊。一道寒光闪过,持槊武将的咽喉上多了一道殷红的血痕,喷溅的血雾瞬时染红了惨白的船帆。而当管承再次回头之时,船上俨然只剩下了浑身浴血还哈哈大笑的手下,以及满地的尸骸。
面对齐军水师如此凶残的架势,一些原本打算出港的船只又纷纷退了。但退却并不能为他们换来生机。相反迎接他们的是更残酷的烈火。齐军利用楼船上安装的小型投掷器,将装有火药的陶罐一一点燃抛到了港内的战船之上。刹时一团团火球在白马津内接连爆起。数不清的船只与水手就在炙热的烈火之中成为了祝融的祭品。
白马津的惨呼与冲天的火光不久便惊动了黄河北岸的黎阳城。相比白马津,黎阳城的港口拥有更为完善防御措施。高耸的箭楼不惧战船的箭矢,港内停泊的战船亦比白马津要多得多。然而身为黎阳守将的蒋义渠却阻止了打算出港解救白马的水师。
“尔等若出港,往后谁接陛下回冀州”蒋义渠以严厉地口吻质问着请战的水师将领。他的言下之意也很明确,你们能打败齐军水师吗?打不败的话,接下来又用去接应在黄河南岸的袁绍?
果然,面对蒋义渠的质问,水师的将领们最终选择了退缩。而蒋义渠望着南岸的冲天火光,眼中更是充满了焦虑。齐军利用水军自黄河突袭本就已出乎了众人的意料。其此刻所表现出的实力更是令人瞠目结舌。至少对袁绍水师水准心知肚明的蒋义渠,可以断定黎阳津内的战船不是河面上那支水师的对手。除非袁绍能一举击败曹操直下许都,令天下局势为之扭转,迫使齐军水师撤离。否则怕是要有家不能回也。而身为陆战将领的蒋义渠现下除了确保黎阳不失之外,怕是也只能在心中祈求上苍保佑袁绍能早日攻克许都。
然而事实却证明现实远比蒋义渠预计的要悲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