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来,举杯,是兄弟的话,就干了……”
月上柳梢时,金闲来扔下一锭银子在桌上,背上贺锦年,低低念叨一句,“每次说请喝酒,结果自已喝醉,都是我掏我银子。”
挽月小筑。
挽月小筑有百年历史,又是先祖皇帝顾奕琛宠妃姚迭衣所有,据说,姚迭衣生平很喜爱读书,顾奕琛为此搜尽世间名家典籍,讨美人欢心。
所以,挽月小筑的潜心阁所藏书籍实属珍宝,又有专人护理,帛面干燥无渍,又用专用的锦丝做了一层防护。就是书架上搁的那一捆捆竹简,皆是千年古籍原著,几经转手后,收存到了潜心阁,历经百年,也保持着烤过的黄澄柒色。
今日是东阁承下的七日到期时,顾城风一早便在潜心阁里等候消息,叶明飞在一旁向他汇报这几日搜集来的顾城亦的动向。
戴少铭踏进潜心阁,迎面而来一股鄙清香,其实皇族子弟多数喜龙涎香,但顾城风却喜欢这种相对而言普通百姓亦用得起的香。
戴少铭掀了朝服的下摆,行了礼后,又唤了一声,“殿下!”
顾城风站在窗前不转身,不应答,戴少铭就没敢上前打扰。
满壁的辉煌令他屏气静声,垂眸站在了桌案边。
叶明飞整理好密函,将之密存中,转首对戴少铭抬了抬下颔,与戴少铭一起退了出去。
“殿下心情还是这样?”戴少铭不安,已经三天没见顾城风开过口,也不见他上过朝,朝中的那些拥护景王的那些老臣子都有些急了,成日一见他就围着问景王殿下的情况。
今日退朝后,他不到午时就匆匆赶来,本欲将今日早朝一众老臣又联名上奏要求帝王退位,还政于皇家正统之事向顾城风奏报,但看这情形,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等着吧,找不到申护卫,以后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叶明飞跳上栏杆坐着,随手摘下一旁广玉兰,拿在鼻息旁轻轻嗅着,“昊王呢,有消息没有?”
“早上接到他的飞鹰,过两天就回来了,燕北大军顾城亦的人被他清扫差不多了,估计顾城亦那明天就能接到消息!”
“这一回昊王怎么了?没象以往带个粉红知已一路招摇,是不是真给昊王妃给制住?”
戴少铭冷笑,“这你也信?”
“还别真什么都不信,也别以为阴沟翻不了船。弄不好,姓顾的都有先祖皇帝爷的长情!”叶明飞刚欲指向潜心阁里,倏地猛然感到一股凌厉之风划过耳际,想避已是不及。
戴少铭马上跃开,见叶明飞苦笑着,他的右脸已生生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他循眼一瞧,只见青石地上多了一片细小的鄙叶。
戴少铭兴灾乐祸地做了个“你活该”的手式,这一次,两人皆不敢说什么了。
直至午后,梧晴雪和云泪终于领着东阁进了潜心阁。
或许是今日天气阴沉,天空暗冗着一层低低的黑云,有一种风云压境的的气势。东阁进来时,叶明飞发觉他的印堂异常灰暗,他的白须凌乱地交错,全身上下冒着飕飕的阴寒,极像从黄泉飘来的幽魂。叶明身侧的梧晴雪,依然是低眉顺眼的模样,进来后,也不看任何人,为东阁引了座后,就着手开始泡茶。
“找到了?”叶明飞开门见山,直切话题。
“不曾,老奴遍寻苍月大陆,也不见申姑娘的生魂所在!”东阁缓缓将七日来灵台所经过的地方,看到的略微详细地说了一遍。
戴少铭蹙眉,“会不会已不在人间?”戴少铭瞥了一眼顾城风,决定还是把自已的意思说出来,“说起来,申护卫从沉睡开始,已愈半年,或许早已投胎转世做人,那睡着的,或许只是一具肉胎罢了!”
东阁摇首,“三魂七魄不全,如何转世?而且,申姑娘眉间的灵慧魄呈紫色,不可能去过地府。”
顾城风广袖垂地,安静站着,墨眉上拢着一层淡月光华,“既不可能在地府,又不是在人间,难道真被花草树木吸食了不成?”他的语声悲凉,散落大殿之上,如清幽箜篌弦乐在四周回旋。
“殿下不必焦虑,从申姑娘的灵慧魄可观睨出,申姑娘的精神力量异于常人,就算她的魂魄离体,也不会轻易被花草吸收,反而很有可能去寻找新的宿主,这就是民间所称的鬼上身。”
“鬼上身,大师说详细一些!”云泪后背突然爬起一股阴凉的感觉。
“民间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原体的灵魂在,被冤灵侵入,两魂争一体,那是很容易辩别。另一种,一个人刚死,灵魂刚离体,恰巧被另一个灵魂与身体契合的灵魂占据,如果是这样,那这个生魂就会永远在这个宿体里安营扎寨了!”
“宿体?大师之意是申八秀的灵魂此时很可能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一直安静倾听的叶明飞总算是听出一些,大吃了一惊向脸色苍白的顾城风,见他毫无所查,便看了一眼景王身后的梧晴雪,见她缓缓地点了点头,嘴巴一下控不住地张开了!
大殿之中陷入短暂的沉静,顾城风缓缓坐下,一手轻抚额头,眉眼之中难藏的疲惫之色,声音沉寂如古井,“请教先生,本王该如何才能找到钥儿魂魄所寄的宿体?”
“有一种识魂铃,只要老奴用了申姑娘的眉间的精血提炼,这铃就能识出主人的生魂所在方向!只是炼制识魂铃的成功率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