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乔的眼睛对着李小娘望过:“我挺得住,我想多陪陪老爷。”
雨乔把眼睛垂下去,泪水盈满了眼眶。
李小娘哽咽道:“原本我就是府里的丫头,没有那么娇气的。伺候了老爷那么些年,后来跟了老爷。旁人只道是我看中了这府里的家产,想要过这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却实在是我倾慕老爷,他是那么温和又暖和的人,我是爱慕老爷的。”
雨乔轻轻点头:“小娘,我信你。”
李小娘用手帕擦了泪水:“往后,只盼雨墨少爷对嗣儿好一些,就算把我当初从前的丫鬟一般使唤都是行的。”
雨乔伸出手去,将跪在对面的李小娘的手握住了:“小娘放心,墨哥哥是个跟爹爹一样的人,不会亏待作践任何人的。”
李小娘更是忍不住,泪水倾洒下来:“不瞒乔儿,老爷回来之前,派人他给我挑了一样好物件,是一对青玉的手镯,还特地请人在内面镌刻了一个兰字。”
“老爷心里是有我的,是记挂我的。我……我知足了。”
世间男子,又怎会只独爱一人?
尤其是那本就善良忠厚,又温暖多情的人,每个与他同床共枕的女人,想必在他心中都是有一席之地的吧。
跪在另一旁的宋名情一直垂着双目,就好似睡着了一般。
却突然轻声说:“其实大哥派人送来的书信有三封,一封是给母亲报平安的,一封是给你的,一封是给我的。”
“他……他在信中说,为我寻了一套茶具,等回府,让我泡茶他喝。”
雨乔挪动身子,用手臂扶住了宋名情:“姑姑你回去吧。”
宋名情凄楚地一笑:“我有十年没陪着他了,这最后的几日,我不想缺席。”
三个人便都不再说话,一阵风来,灵堂里点着的烛火摇曳着,更是凄凉无比。
李佑走进来的时候,示意跪在外面的那些仆人噤声,自个放轻步子,行到宋雨乔面前,低声道:“你同我出去。”
宋雨乔勉强起身,身子晃了几晃,他连忙伸手扶住了她。
一路扶着她走出灵堂,走到院子里去,在夜色下站定。
他说:“明日,我就离京回去封地了,特意来跟你说一声。”
宋雨乔泪眼模糊,轻轻嗯了一声。
他伸手,将她的手握住,这次,她没有甩开他。
他的声音是难得又少有的忧伤和柔情:“本依着我的性子,明日就直接带你走了,但府里遭了这样的大难,实在不忍心。我已去衙门多番交代和打点,定会将歹徒捉拿归案的。”
她还是轻声道:“谢过王爷。”
他叹息一声:“不如,你将集宝堂那几个商铺卖掉,省得劳心劳力,府里一众开支你无需忧心,我自会托人运送钱银给宋府开销。”
她再说:“谢过王爷”
说完,流下泪来。
一直,她都是利用他的身份,从未付出过半分真情。
而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心头的感激却是满满的。
不能再欠下他更多了。
抬起眼来,望着他道:“王爷无需再花费银钱,免得落下四处敛财大肆挥霍的话柄,爹爹虽然不在,但我会将福古轩好好的经营下去。王爷信我,我自然能找到合适的人打理经营。”
他哽声道:“我……我……”
雨乔屈膝:“王爷对雨乔之心,雨乔明白。今日一别,雨乔也有话对王爷说。王爷记得近贤明而离小人,贵为王爷,拥有封地,已然是人中龙凤,守住这份福泽,方能永享安泰。”
他深深地看着她。
这些话,长史常对他说,他都听不进去。
如今,雨乔说得这般诚恳,让他心头就像被温水撩过,更觉得真切关怀。
柔声道:“明年我接你去了封地,我们便一起在哪里永享安泰。”
雨乔对视他的眼睛。
她知道,她无法改变历史,那注定了的结局,凡人不可逆天改命。
想着这样一个人,活不到两年,她的心里,这次是生生的疼痛了起来。
她俯下身去,对着他叩拜:“雨乔永不忘王爷这份情义。”
他伸手将他扶起来,眼神变得坚定:“好好等着我!必须等着我!”
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雨乔的泪水滚滚滴落,在夜色下站了半晌,再才回去灵堂。
熬到半夜,宋名情终是忍不住昏睡过去了。雨乔便挪过去几个蒲团,让她就在灵堂里睡着,这最后的几日,就让她好好陪陪她的大哥吧。
到了天明,几个人方才回自己的苑子里去。白天就让西苑的姨娘们和孩子们在灵堂里跪谢来宾。
华生听着雨乔进了苑子,想挣扎着爬起来,胸口依旧疼痛难忍。
听到人声,却是秦怀道的声音。
“我送了些药来,这些药还得我去亲自帮他敷上。”
雨乔也不多问,实在是困倦难支,只是微微颔首。
华生听到脚步声,门推开之前,把眼睛闭上了。
秦怀道轻步走至窗前,先是伸手把住他的手腕,为他把了脉,又将一些药膏敷在了他脸上的伤疤处。
随后解开了他的上衣,给他胸前的刀伤换药。
一切都轻轻仔细地做完,问道:“要继续装睡到几时?”
华生只能轻启薄唇:“谢谢。”
秦怀道起身:“我今日就只是来送药的,看你似乎整夜未眠,我就不多坐了。”
华生也不挽留:“慢走。”
秦怀道走出去,却在院子里的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