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晨光懒散地洒在大地上,谯县四下无风,庭院里梧桐早已凋零得剩下了枝干。东面静悄悄的,曹德早些时候就已经出了门,想必又是去那寻那山中闲人聊些人生大道理去了。

丁夫人于今早也带着三个孩子回了娘家,毕竟去兖州赴任一事,这拖家带崽的也极为不便。曹平安昨夜还在愁思苦想正不知道怎么说时,这丁夫人自己就开了口,这可把他高兴坏了,想都没想连连点头同意。

这会儿曹平安正在房间中小阁榻上休息,只有家仆还在收拾行礼典当,他两手枕着脑袋眼睛看着房梁细细想着:

说起来,这济南相官俸二千石,职位等同于太守,辖有十余个县。这十多个县的民事诉讼、农业民生、选举孝廉、苛捐杂税以及典兵守备的大权都握于济南相一人之手,这样的职务算得上是一个土皇帝,远非当初的骑都尉可及。

可自中华上下五千年,自古便是礼尚往来,更何况官场之中最重要的便是讲人情,若是一概不受别人只会说你高傲自大、说你目中无人、说你难以相处,留下这样的名声,以后吩咐事情时就会难以执行,多方阻难。

若是在二十一世纪有人说几句坏话也就算了,但是在这东汉末年却与后世截然不同,极有可能自己走错一步子便会有着性命危险。

如今自己也快三十岁了,哪里还有功夫去折腾,去在这东汉末年建功立业?

可是走又走不了,回又回不去,又听闻了夏侯惇的话语,自己虽然也有贪欲但内心还是想构建一个人民幸福的时代。万般无奈下,还是只得在心里定下了规矩:凡是官员相赠,金银宝物一概不取,只收些特产酒食,以示领受人情。

片刻之后,便听门外传来一名小厮的声音:“大少爷!”他轻轻推开房门,几步便走到曹平安榻前,“家仆都已经将行礼打点完毕,护卫也都在门口候着了,四老爷和丁家、夏侯家也都出门相送了,现在大家都在等着大少爷哩!”

“哦!”曹平安应了一声,随后起了身子与这小厮一同出了房门。

只见宅前停着五辆马车载着行礼器物,四十来名家丁和护卫站得笔直;夏侯渊身着皂色锦衣,骑着大宛马,背上配着弯弓箭矢,手持一柄梅花枪威风凛凛。

众人见了曹平安,纷纷道喜相贺。

六婶面有不舍,说道:“阿瞒呐,你一路上可得多多注意,这长途跋涉难免会遇到劫道山匪……”

“婶婶,你放心吧!”夏侯渊一拍胸脯,成竹在握地回了一句,“有我和这些家丁护卫在,那山匪算得了什么?”

六婶点了点头,曹鼎捋了捋胡须,说道:“阿瞒,你此方赴任,一路上所过之地,上到同级的太守,下到县令、县尉他们肯定无不前来逢迎。你便得客客气气,还要笑脸迎人……”

只见曹鼎顿了顿,微微又道:“当然,这些官员不仅仅是向你这个济南相尽同僚之义,也是冲着你是平乱的功臣在朝廷中炙手可热,更重要的是冲着你父亲曹嵩位列太尉颇受十常侍的青睐……”

他两步上前拉着曹平安:“所以他们相赠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当地特产你该收就得收。”

曹平安心里嘀咕:别人都是来送行的,这家伙却来让我收礼?

六婶一听便生气起来:“曹鼎,你说什么屁话。”她用手一指,“我家阿瞒怎么会如你一般?”

“弟妹,这礼尚往来便该如此。”

“呸!少用你的歪理教坏了我侄儿……”

曹平安见自己这赴任的日子,这两人见面便吵,无奈地苦笑一阵:“四叔,六婶,好了,我明白该怎么做的,你们就别吵了。”

曹仁挠了挠后脑勺,嬉皮笑脸地问:“大哥,你这次去兖州要是看到有啥歌伎、舞娘生得还可以的,你可得给弟弟捎一个回家做媳妇啊!”

“知道了,知道了。”

丁夫人抱着孩子,面有愁容,叮嘱道:“夫君,你一路上可得注意身体,这天寒地冻的,可别把自己惹上病来。”

曹平安点了点头,却见那醉猫子丁冲拿着个酒葫芦,说道:“孟德……嗝……能复饮呼?”

曹平安无奈得摇了摇头,一来是服了这丁冲二来是自己马上就要赴任了,他缓缓说道:“你可少喝点吧。”

“嗝……”

众人欢声笑语,虽也有不舍之情,但还是目送着曹平安的车架远去。

曹平安坐在车上,时不时朝后望着渐行渐远的曹操家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虽然他在这东汉无亲无故,但这些人弟弟确定给了他一个家才有的温暖。

夏侯渊当先开路,四十来名家丁护卫相随,气派十足。行在路间偶尔能望见零星几个田间的农人,他们远远瞅见官车,不是转身逃避就是怵生生跪倒磕头,脸上恐惧的颜色溢于言表,仿佛怕自己扑过去吃了他们似的。

黄巾之祸是平定了,但朝廷官员和东汉百姓之间的关系却更加疏远了,尤其是曹平安这样的有功之臣,无形中更是带了几分杀气。

威名是建立起来了,但这种威名却沾染了一辈子也洗不掉的血腥味!

济南国是青州首郡,辖十个县:东平陵、著县、於陵、台县、菅县、土鼓、梁邹、邹平、东朝阳、历城。这里是刘康的世袭封国,这刘康乃光武帝和郭皇后所生的孩子。后来国嗣断绝,到了熹平三年刘宏册封河间王后裔,一个与老祖宗同名的刘康复为济南王,这个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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