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善识愣了片刻,摇着头松开了手,叹道:“我啊,冒着落下训练被长孙冲那些家伙们超过的危险,来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识破了,萧索啊萧索!”
方言立即眉开眼笑起来,深深为林潇潇的顾虑周全而感动,叉腰笑道:“东西在哪里?快快拉上来,否则被人看到了不好。”
唐善识垂头丧气地拍了两下巴掌,便看到来福和几个侯府家丁笑嘻嘻地从街角处出现。
没啥说的,竟然联合唐善识一同诓骗方言,一人赏一脚就算是轻的。
来福倒下之前,坚持着把一张薄薄的纸片递给方言,这才壮烈地跌了个狗吃屎。
唐善识好奇地伸过来脖子,却被方言一把推开,迅速地将纸片塞到了怀里。
唐善识把装逼不成的怒火都发在了可怜的门子身上,嚣张地吼了一嗓子,原本在张望的一个门子立刻跑了过来,低眉臊眼地连连行礼,另外一个门子火急火燎地爬了进去。
未来的姑爷初次登门,出来相迎的必定得是个有分量的,唐俭和元氏不合适,那么唐松龄定然是最合适的。果然,不多时,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唐松龄大踏步跨过门槛,身后,跟着几位英俊潇洒的年轻人,正是唐蒙、唐同人、唐河上,个个脸上喜气洋洋,眉眼间止不住地笑容洋溢。
“哎呀呀,稀客稀客!”
唐松龄脚步极快,一把拉住方言的胳膊,生怕他跑了似的,俊脸上绽放出花来,大笑道:“妹夫,今个儿可得好生喝上几杯!”
“是极,早就听说妹夫酒量极好,今儿必定是要领教一番的!”
“你可总算舍得登门了,姐姐这几日,嘿嘿……”
“走走走,快进来!”
唐衣的几位哥哥甚是热络,热络到直接无视了唐善识。
唐善识的笑容渐渐凝固,若非对面是自己的几个亲哥哥,怕当时就得跳起脚来。
以前只听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今天才发现,其实几个男人也能成一台戏,方言两条细嫩胳膊分别被唐松龄和唐同人架住,唐同人和唐蒙虎视眈眈地搓着手——这大舅哥小舅子的热情,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哎哎哎,哥哥们,姐夫细胳膊细腿的,再给拾掇坏了,小心姐姐找你们麻烦!”
唐善识终于逮到了说话的机会,好心地提醒着。
他这么一说,方言只觉浑身轻松,热情洋溢的四人组离开了他的身体,笑容却依旧不减,唐松龄笑道:“父亲和母亲今日都在府上,听闻你来,母亲和你几位嫂子弟妹都亲去下厨了,比不比得上你的易牙之术不好说,但拿手绝活是少不了的,快随我等进来罢!”
自始至终,方言都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所有的话似乎全被热情的唐家兄弟说完了,直到进了院子里,才得了空闲开口。
“这么迟才登门,是小弟的罪过,不过长安城距离王家村不算远,改日定要好好聚聚才是!”
唐松龄几人顿时面露喜色,连连称是——谁又能拒绝一个侯爷的邀请呢?尤其是这个侯爷还是那么地炙手可热,约好了时日后,众人朝着正厅齐齐行去。
正厅里,十数个丫鬟婢女紧张有序地忙碌着,见众人进来,端庄地行了礼,便继续忙这忙那。主位上,却不见唐俭的身影。
“父亲在书房。”
唐同人眨了眨眼,话很简单。
方言明白了,这老头儿很矜持,约莫着打算最后一个登场。
唐蒙的眼神同样告诉他,唐俭对他这么久第一次登门,是有些怨气的,不过再大的怨气,在听到李二即将封唐衣为诰命夫人的话后,也烟消云散了。但唐俭性子颇有些倔,想来不会轻易拉下脸给他好脸色便是。
不去想傲娇的唐俭,唐河上似是看出来了方言目光里的探寻,脸上露出一丝狡黠:“三姐在闺房,却是不大合适与你相见。不过呢……”
话里话外的索贿之意任谁都听得出来,方言指着唐善识叹道:“你看看这家伙,如今说是腰缠万贯亦不为过罢?”
唐河上的眼神瞬间明亮得吓人,连带着腰背都弯了一丝,谄笑道:“秋日里啊,蚊虫颇多,这儿有一扑团扇,咱们给三姐送去如何?”
“好主意!”
丢下目瞪口呆的唐松龄等人,两人勾肩搭背地去了。
“这都甚么事啊……”
唐松龄苦恼地揉着眉心,朝唐善识吩咐道:“献鸥盖祝莫要赶在这俩家伙回转之前过来,否则父亲必会大发雷霆!”
唐善识不情不愿地去了。
一朝国公的后院是不大好进的,纵然唐河上乃嫡子也不行,但看到环儿欣喜地站在拱门外的时候,一切都不是事儿了。
环儿没有吭声,俏皮地朝方言眨了眨眼,纤腰扭动,朝里面袅袅行去。方言按捺着激动的心,与唐河上一左一右进去。
穿过花圃,行过环廊,环儿在一扇门前停下,轻轻拍了数下铜环,轻声道:“小姐,侯爷与四公子来啦!”
里面传来一声响动,似是有人起身离开了桌凳,紧接着,脚步声窸窣,却在下一刻,陷入了静寂。
方言既感动又好笑,想必是唐衣初闻自己来到,激动之下不小心碰到了凳子,想上前开门,却又觉羞涩,此时定是踌躇难已呢。
唐河上不管这些,径直推开了门,笑道:“三姐,小弟把姐夫带来了!”
环儿吃吃笑着,待三人进去后,将门轻轻掩上。
明亮的窗下,摆着一张古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