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徐庶一样,一直非常头疼长沙水军的弱势,这想法渐渐已压倒了要为纪念池早而不再泄露未来信息的决心。但左思右想,却又毫无改进的办法。我在现代时根本没研究过水军作战的资料,就算想泄露点,也无从可泄。韩暨一来,可算找着救星,这家伙十分聪明,尤其对新式发明创造特有天分,什么问题只要略略一点,他基本上立刻就能领悟个七八成,我就喜欢这种天才,与他言谈颇为投机,于是放开心中束缚,和他反复研究,讨论多日,有次我提到曾在肥皂剧里见过的几种水战武器,韩暨莫名其妙地瞪着我看了半天,忽然似有所悟,立刻告辞,跑去油口殷家船行,躲进炼制屋里琢磨去了。”
徐庶道:“另外一个消息是……”把那密信递给我。
我接在手里,看过一遍,不觉笑了:“啊,蔡瑁回了襄阳,怎么会这样?”
徐庶摇头:“此人的想法,很难猜测。也许……”说了一半,忽然停住,想道:“我虽如此感觉,却无半分证据,就不必扰乱主公心思了。”
陆子云忽道:“军师,不管他因何而走,这不正是我们的机会么?”
徐庶微感意外,同时也甚感欣喜,想:“这孩子,真是心直口快,思维敏锐。”看向我:“嗯,主公,子云言之有理,我也正有此意。”
徐庶道:“主公,这是我们的一个好机会。是不是请伯绪一起过来计议?”
我道:“正是。嗯,顺便叫上阿叙!”
徐庶点一点头,站起身,便往厅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处,门外忽然撞进一个人,差点扑进他怀里。
好在徐庶自幼练剑,身手敏捷,急忙扶住对方,仔细一看,讶道:“伯绪,什么事?”
原来是桓阶。
难怪徐庶吃惊,桓阶在我们这帮人里,算得最沉稳的一个了,从来没见过他像今天这么踉踉跄跄,走路都不看道。
我心里也嘀咕:“是啊,什么事啊?”
桓阶长叹一声,忽见厅里有外人,绷得紧紧的身体顿时放松下来,低声在徐庶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徐庶脸色一白:“啊?”
我耳朵尖,又加上用心运功,听得明明白白。
“阿袖她……她留下书信,私自出走了。”
“什么?”我和徐庶同时吃了一惊。
桓阶摇摇头,看看徐庶:“军师匆匆而去,欲为何来?”
徐庶道:“正要找你,还有……”
“阿叙,是不是?”桓阶忽然笑了,一笑之下,神色已振作许多。
徐庶正奇怪间,一转头,就看到黄叙急急冲了进来。
“徐大哥,主公找我么?”
徐庶倒没想到他这么快,看看勉力强笑的桓阶,知道肯定是他早拉了黄叙一起过来,暗想:“伯绪看来也得到消息,所思也与我和主公相同。嗯,他能不因私事而废公务,真是难能可贵。”
我见他们三人结伴回来,也不多废话:“阿叙,我想要你即刻动身,走一趟江陵,去找王威。”
黄叙喜道:“要动手了么?”
我点点头。
“王威的父母和妻儿都在襄阳,疑虑甚重。你这次去,去江陵见令尊之后,主要任务还是去襄阳一趟,协助伊籍先生,把他的家小偷偷接来长沙。现在长江大战在即,你有把握么?”
黄叙道:“主公放心。我父在江陵设馆授徒,与当地三大家族都有往来,凤凰渡邓家和安家营安家两家的子弟,在我父亲道馆学艺的,有数十人之多。海子湖夏家虽然少一些,但夏氏大宗的长孙夏略,却是家父唯一的正式门徒。有他们照应,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点点头。王威这件事一直是阿叙负责联络任务,数次往来,都很称职。
“快去快回。”
“什么,蔡瑁重病,返回襄阳?”
庐江大营里,孙权正与大将程普、韩当闲聊,听到这消息,不禁愕然。
“阿飞病重,请来神医;蔡瑁病重,返回襄阳。这俩人怎么突然都病了?搞什么鬼?”
韩当摸摸满脸的黑胡,道:“真是古怪,难道真如公瑾所料,阿飞与蔡瑁早有勾结?”
程普淡淡一笑,道:“义公休得听公瑾胡言。”
韩当翻起眼看他:“怎么,难道你不觉得这事很蹊跷么?江陵和长沙的两位主将同时病倒。”
程普道:“义公啊,你不想想,荆州军自去年六月起,围困长沙近半年,直到年底才解围而去。久战之下,必生患疾。依我看近来荆中、荆南一带瘟疫渐行,与此不无关系。这种瘟疫流传极快,阿飞和蔡瑁一起染上,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韩当摇摇头,虽然程普说得也有道理,但没把他给说服。
“这未免也太凑巧了。”
“义公,我们在这里已经等了一个月了,不管如何,现在江中的冰都化了,又有这么好的机会,也该动手了。”
韩当唔了一声。
孙权看看他们俩一眼,站起身,走出帐去。
他登上大营前的一个箭台,手扶箭垛,向西方看去。
浩瀚长江滚滚而来,裹携着丝丝润滑却依旧刮骨如刀的清风,带来了早春特有的清新。
春天就要来了。
那边,就是荆襄八郡!
刘表,我来了。
他左手忽然握紧了腰间佩剑的剑柄。
这口剑长四尺二寸,重四斤二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