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自己擅长枪法,听魏延如此说,也有点道理,又想看他到底要使什么奇特的枪法,顿时犹豫。
杜瑞可不管那个,当即嗔怒道:“文长……”
魏延横目,故意不去看他,道:“宋司马身为中军司马,不露几手绝技,恐怕我部下的军士不服。”
宋定点头,道:“魏司马,请。”手一伸,下面递上他的重矛。
徐庶见魏延持枪姿态特异,两手皆是阴把相握,本欲续看,瞧瞧他新练的英布枪法到底有何出奇之处。奈何刘二也在身旁,他是主公旧部,自己贪看不动,自不好多说旁人。只得轻咳一声,率先转头,出帐而去。
刘二一呆,没想到军师如此决断。他也是个很精乖的人,知道现在再赖着不走,必受呵斥惩罚,急忙跟着徐庶就走,暗暗惋惜:“可惜,错过这一场好斗!”
徐庶亦是叹息出帐,不过一出了帐就记起正事,想道:“元皓兄也是的,你又不是没有决断的权力,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是了,非要让我过去干什么啊?”
进了田丰帐中,田丰一叠声道:“元直,怎么这么慢?”
徐庶心想:“是你太性急。”见杜似兰一身黑袍,沉着脸,低着头坐在侧位,不知在想什么,打招呼:“杜营主也在。”
杜似兰抬起头,勉强笑了一下,道:“徐军师。”
徐庶落座,问道:“到底何事?”
田丰犹豫了一下,对杜似兰道:“这件事,还是杜营主说罢?”
杜似兰道:“嗯,好的。军师,情况是这样的。适才我让瑾儿去主公那里,他还没进去,就听见主公帐里有说话的声音,除了主公,还有……还有一个女子。”
徐庶一愣:“女子?”
杜似兰看看他神色,解释道:“我让瑾儿去,是因为他段家有几种合乎主公身体需要的良药,所以让瑾儿送过去。”
徐庶想起段瑾的那个骄横师兄,确实,他这一派的药很奇妙。点一点头,心想:“主公帐中,如何会有女子?”
从传说时期的夏朝开始,四千多年来,兵制的演变虽然千姿百态,令人眼花缭乱,但总的来说不外三种:一是征兵制,二是役兵制,三是募兵制。三代到战国主要实行的是征兵制。秦、西汉实行的都是役兵制。东汉末年,社会矛盾加剧,刺史、州牧的权力大增,州兵、家兵渐强,豪强四起,拥兵自重,士兵的来源就比较杂乱了,有征集,也有私人家兵,甚至有抢掠而来,同时因为各家将领的素质大不相同,所以军队的战斗力都颇有差别。
然而不管什么兵制,大家最没有差异的一点,是对军队中性问题的控制。
军营之中,一般不允许出现女人。
尤其是在战时,更是绝对禁止。
营妇、营妓成为军中常设的机构之一,是在中唐以后的事了。
杜似兰能成为一军的主要将领,实际上还是拜身在黄巾所赐。
那些毫无军队历史可言的造反农民,根本不懂这种军中常规。
上淮子焉、赵颖等也属此类。
这实在是极其特殊的个例。
杜似兰续道:“瑾儿吃惊之下,急忙隐藏起来,这时他听到主公问‘我们什么时候走?’,那女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明日天亮之时,我来接您。有一晚时间,飞帅应该能把自己的事情全部处理完毕吧?’。”
“主公如何说?”
“主公说……主公说‘好吧,就这样。’。”杜似兰垂下头去。
“然后如何?”
杜似兰低声道:“瑾儿听到这里,生怕被主公察觉,悄悄就回来了。”
徐庶瞪大了眼睛,呆住。
主公要走?要跟一个女子走?
这当头一棒,打得他心乱如麻,脑子混成一团浆。
怎么可能?
在目前这种复杂形势之下,主公怎么能突然丢下大家,自己一个人离开?
会么?
可是如此天大的事,杜似兰是绝对不可能欺骗自己的。
有一点徐庶很明白,杜似兰是军中最不希望出现这种事情的人,其强烈程度甚至可能超过自己。
田丰轻轻吭了一声,道:“元直,元直。”
徐庶动了一下眼皮。
田丰道:“我初闻此事,亦如元直一般。不过仔细想来,此事也很简单。”
徐庶又动了动眼皮:“简单?”
田丰道:“是的,很简单。”
徐庶茫然地看着他。
田丰叹了口气,忽然抬起右掌,用力向徐庶脸上煽去。
徐庶脑子发木,身体反应却很快,不由自主一仰头,田丰这一掌就打了个空。
但这一掌也把徐庶打得忽然醒转过来,他眼珠凝视着田丰的手,问道:“那我们该如何应付?”
田丰观察他一眼,道:“主公为人虽然温和,但他欲横扫天下的雄心,却一点不比其他任何豪雄少。他为什么会突然要离开我们呢?而且听他们的对话,似乎决心已下,绝无更改。”
徐庶摇了摇头,涩声道:“我不知道。主公从来没有跟我透露过这种想法。”
田丰道:“嗯,元直是主公最亲近信任的兄弟,主公若真有离开之心,必然瞒不过元直。”
徐庶像刚咽了一大杯黄连水,从嘴里一直苦到心上,难过至极。
正如田丰所言,他一向自认为和阿飞是肝胆相照的刎颈之交,但此事他事先竟然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