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阳根本不知道洛阳城中发生着什么,此时他已经到了邙山之上。
邙山又名北邙,横卧于洛阳北侧,为崤山支脉。
邙山临近古都洛阳,山虽不高,但土厚水低,宜于殡葬,所以各朝代的帝王都选择魂归此处,古有生在苏杭,死葬北邙之语。
邙山如今的帝王陵主要有八座,都是东周王陵,每座王陵都是以山为陵,一座山便是一座陵。此外,这邙山山脉上,还葬有许多历朝历代的名人,诸如商代的伊尹,不食周栗的伯夷叔齐,纵横家苏秦、张仪;秦相吕不韦等。
东周时期著名的大术士苌弘,也葬在邙山上。
但是,苌弘死葬邙山,并不意味着他生前曾经设过的祭坛就在死葬之地。
邹阳站在山上,抚须呢喃:“老夫于堪舆风水之术,亦有涉猎,如果是苌弘的陵墓找不到了,老夫或可凭风水秘术查个大概,再细细探访一番,也就定了。可如今,却是寻找祭坛,这祭坛,当在何处呢?”
一旁韩骏道:“义父,咱们当初是去泰山设坛,苌弘大术士会不会也是选了邙山最高处翠云峰?”
邹阳失笑道:“痴儿,为父是算出了甘石星经空的方位、路线,判断经过泰山上空,但甘石星的经空路线,每次都有些许差异,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要算出当年苌弘大术士是甘石星的经空路线可不……嗯?”
邹阳想了一想,眼前一亮,道:“苌弘有两条五彩石的龙脉牵引,所以祭坛的位置偏一些,也能保证吸收足够的星力,所以,他设立祭坛的地方,最主要考虑的,应该不是甘石星经空的精确位置,而应该是……”
邹阳转向了洛阳方向,抚须道:“当时,周王朝已然势微,如果诸国知道大术士苌弘在设坛作法,为周王朝续命,势必会出手阻止,或暗中取他性命,因此,这个地点,应该不易被人发现。”
韩骏眼睛一亮,接口道:“他们要运送大量的五彩石进山,所以路线应该相对好走。不然的话,那么多的五彩石,要运用多少人手?秘密必然藏不住。”
邹阳道:“理是这么一个理儿,可那么多的五彩石,至少百余车,无论如何也是瞒不……”
邹阳突然振奋道:“我想到了,他当时,一定是籍给周王修王陵的名义,把百余车五彩石运进了山。可是,这么多的五彩石,如果不想让大量人员运辆从而泄密,说明那祭坛所在距王陵不远。老夫只要查清当时有无修建王陵,该陵在哪座山……”
邹阳立即从怀中取出曾经抄录的一些资料,开始翻看起来。
这些东周时期的王陵,均是以山为陵,一座山便是一座王陵,而陵碑历经这么多年的历史变迁,早就风蚀雨淋,不复存在,无从辨识哪座山葬着哪一代周王。
不过,好在这个年代距那时还不算久远,通过一些资料,大致还能判断出一些王陵与所在的山峰,哪怕不知道属于哪一位王,但是在苌弘之前,已经有哪座山是王陵,却还有些记载,如此一排除,自可找出苌弘时期建造的王陵。
邹阳一番翻找,依据资料一番判断,再结合他的风水知识,以及建造吸星天坛必须的一些基本条件,最终指着一处树木森列,苍翠如云的山峰欣然道:“必在那里,骏儿,我们去找找看。”
说完,邹阳便大袖飘飘,向那山峰行去。
……
“原来是天机城的周壮士,狄某久仰大名了。”
狄某拱手道:“在下狄猛,在洛阳也算小有声名,不知周老弟可听说过。”
周天行一讶,敌意渐退,拱手道:“原来是赫赫有名的河洛大侠,久仰。”
狄某苦笑道:“不敢当,自从剧太恒重返洛阳,狄某处境艰难,日子不好过啊。”
狄猛开门见山,周天行顿生好感,比起那个阴险的剧太恒,显然这个狄猛更好相处些。
周天行道:“今日我墨门也无端遭殃,袭击我等者,正是剧太恒的部下,却指我等为邹阳妖人的同党。”
狄猛大喜,聪明人不用把话说满,彼此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
周天行亮明了对剧太恒的敌意,这分明有结盟之意了。
剧太恒此番归来,已经成了老大的狄猛原也不惧,剧太恒老了,可他却正当壮年,一身武功,犹在剧太恒之上。
可谁知,剧太恒居然拥有了不死之身,一些听说此身的豪门,都半信半疑开始结交,毕竟谁不想长生不死?虽然不死之身与长生不死是两回事,他现在能重伤立愈,不代表他天年将尽时也不死,可谁也不晓得他到底能不能长生啊。
如此一来,狄猛只能夹起尾巴做人,论势、论本领,他现在都只能低头。
可是就算他低头,剧太恒会把这个威胁留在身边?
墨门可也是天下间了不起的一股大势力,而且从他之前监视剧太恒时了解到的资料,墨门中也有异人,眼前这位周天行便是一个。
所以狄猛马上道:“这却是个麻烦,如果剧太恒从中作祟,恐怕墨门兄弟不宜在洛阳立足了。狄某还有些许势力,愿为周老弟及墨门弟兄提供庇护之所,你要打听什么消息,狄某也可以代劳。”
周天行大喜,忙拱手道:“既如此,周某承狄大哥的情。还请狄兄帮忙,收容我墨门子弟,同时,寻找一个灰衣人。”
周天行把他怀疑为秦泽的灰衣人形容模样对狄猛说了一遍,尤其是容貌,他不相信秦泽在他的视线之外,也一直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