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王十六娘也是个蠢的,突然算计到了三哥的头上,以他对三哥的了解,就算没了楚大姑娘,她这辈子也别想再进齐王府的大门了。
“去!将那两个人送去王家大宅,还有,王妃身边那个墨书,也别留了!”萧晟默了片刻,却是骤然道。
“是。”严冽将惊色敛在眸底,极快地抬眼瞄了一眼萧晟,却见他端着那碗醒酒汤,半垂着眼睫,也不知在看些什么,神色平淡且专注,可那汤里腾袅起来的,稀薄的白烟将他的眉眼笼在其中,更让人生出两分云山雾罩,深不可测之感。
严冽按捺下心底习惯性升起的寒意,与萧家兄弟行了个礼,转身退下。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萧昆转头透过门扇,望着严冽走远,却是叹了一声道,“敲山震虎,这样一来,王家自然明白了三哥的意思,今日的事儿定然不敢传出半点儿话头来,王妃那里必然也明白了。可三哥这般煞费苦心,却为何不告知楚大姑娘,也好让她承了三哥这份情?”
萧昆即便只是个半大少年,看上去又是个心无城府的,可毕竟是在那座宫城里长大的,自小见多了阴谋诡计,又哪里会真正心思简单?自然能够看出萧晟此番用意。
“楚大姑娘是个明白人,我说与不说,她都自会承我这份情,我不说,比说了更好。”手里那碗醒酒汤的热气已经快没了,萧晟将之端起,直接一饮而尽。
“今日本来多好一个机会,三哥为何要白白错过?”萧昆想起这个,还是不由扼腕。
“楚大将军护短,尤其对这唯一的女儿爱若掌上明珠,若是让她受了委屈,怕是讨不着好。何况,她早前救过我,于情于理,我也不该让她当个侧妃,必然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才行!”萧晟语调淡淡,却是理所当然。
萧昆却有些怀疑,当真只是因为这样?
“放心吧!托今回的福,楚大姑娘和楚夫人承了我的情,往后有些事便也顺理成章了。”
“顺理成章?三哥莫要忘了,还有一个燕迟呢!”萧昆哼道。
提起燕迟,萧晟的神色果真有了微妙的变化,双眸微沉,眸底有暗光诡谲。
“王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与三哥翻脸,可这样一来,三哥对楚大姑娘的心思不是就被王家知道了,那皇后娘娘那边……”萧昆忧虑地皱起眉。
“那也要王家和皇后是一条心才行!”萧晟淡淡截断萧昆的话。
萧昆自然不懂。
他却已经云淡风轻勾起了唇,“放心吧!这回的事儿,王家定会守口如瓶,包括皇后娘娘那里,都不会听到半点儿风声!”
萧昆想不通,不过看萧晟淡然却笃定的模样,他便也放了心。三哥说没问题,那自然不会有问题。
夜色笼罩中的王家大宅,满院古朴中,却没有深夜之中该有的宁静,正院之中,灯火通明,尚有人声嘈杂。
不只,此时花厅前的空地上,聚满了人,全是被当家主母勒令到这里来的。
而人群正中此时有一根长凳,一个婆子正被按在上头,边上两个小厮手里都拿着数尺长,婴儿手臂粗细的木杖,一左一右站着,已经狠狠打了那婆子好几下,那婆子一边痛嚎着一边求饶,身下很快洇开一团暗色的血渍。
这花厅前人不少,可那些被叫来围观的下人却不敢有半点儿声息,个个都抿着嘴角瞧着,眼底尽是惧意。
这本就是杀鸡儆猴之举,他们这些猴子谁敢不怕?
“母亲!母亲这是做什么?”正在这时,一道娇嗓响起,如同一朵枝头初绽的赵粉一般娇柔鲜妍的王笙快步而来,扭头看了一眼那被按在凳上的人,脸色白了白,转而望向王夫人,强扯出一抹笑道,“母亲,这是怎么了?赵嬷嬷犯了什么错?要让母亲这般大动干戈地罚她?”
花厅门外廊下,放着一把太师椅,还笼了火盆,支了一张方几,几上放着瓜果茶点。王夫人坐在椅子上,膝上搭着毯子,手里捧着暖炉,木杖击打皮肉的声响和那声声痛嚎,好似丝毫没有入她耳中一般,她微微眯着眼,兀自品她的茶,吃她的点心。
听得王笙的话,不过抬起眼,淡淡笑望她一下,便是道,“这不是你当姑娘的该管的事儿,你回房待着去吧,这些事儿,母亲处理便是,你用不着操心!”而后,目光又转向下头,眉心一攒,声音沉下道,“愣着做什么?谁让你们停了?继续给我打!”
那两个小厮听了这话,再不敢怠慢,又是抡起木杖打了下去。
那婆子一声痛嚎,脸上涕泪横流,再顾不得别的,嘶声喊道,“夫人……夫人饶命啊!姑娘!姑娘救我!”
王笙显然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脸色更白了两分,“扑通”一声就是在王夫人跟前跪了下来,手揪上王夫人的裙摆,求道,“母亲,您就大人大量,饶过赵嬷嬷这一回吧!赵嬷嬷毕竟是您身边的人,代表的可是您的体面,这样……”
“你知道她犯了什么错吗?就敢给她求情?”王夫人截断她的话,沉声问道。
王笙一愕,怔怔望着他,脸色更难看了两分。
王夫人却是倏然一扯嘴角道,“正因为她是我身边得用的人,这才不能姑息。今日非要将这个吃里扒外,认不清谁是主子的刁奴打死不可,给我打,用力打!”
那两个小厮被一催促,手下便越发用力了,那婆子叫得更是凄厉,只没几下,却是再叫不出声来了。
眼看着那婆子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