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意弦心中半喜半忧,一时恍惚。
边上几个丫头却已经乖觉地朝着她恭喜起来。
“恭喜姑娘得偿所愿。”
“贺喜姑娘觅得如意郎君!”
左一句右一句的,倒是将楚意弦心底那一丝忧虑驱逐了个干净,她笑着一哂道,“知道你们是惦记着我的封红呢,就冲你们这一句句说得好听,喏!一人一个,拿去随便花!”说着便是自袖子里拿出三个厚厚的封红,递给了石楠、结香和禾雀三个。
三人自然是喜不自胜,吉祥话如同不要钱一般一句句直往外蹦。
楚意弦无奈地笑着又拿了些喜钱出来,让结香去散给院子里的丫鬟仆妇们,那头娄氏与媒婆相谈甚欢,便也命孙嬷嬷和忍冬在阖府上下散起了喜钱,偌大一个金吾大将军府一时都笼罩在浓浓的喜气之中,欢声笑语一片。
齐王府中,却与楚府截然不同的冷清。
尤其是萧晟那一处常年连个火盆都不烧的书斋内,也没有因着冬去春来,天候渐趋转暖而暖和起来。
“哎呀都这个时辰了,三哥,咱们能不能别看你那些书了,一块儿出去吃点儿东西吧?”萧昆今日特意找了来,萧晟眼底却根本没有他,自他来了之后,已经在这书斋里看着他整理他那一壁书柜里的书看了快两个时辰了,萧昆终于是有些忍不住了,开口道。
“饿了就自个儿去吃,我还得先将手底下的整理完了再说。”萧晟却是头也不抬地就是拒绝道。
“那我等着你将这些书整理完了,咱们一道去喝一杯?”萧昆笑着压低嗓音提议道。
萧晟手下动作一顿,终于是抬眼望向了他,一双眼睛带着淡淡薄冷,恍若浮荡着一层碎冰般,“你忘了,我尚在守制?”
萧昆一怔,继而道,“什么守制,那不过是说给外人听的,三哥你在这宅子里窝上一年也就是了,反正你一向喜静,也不怕待不住。但这府里上下都是你的人,你不想让传出去的消息还有谁敢乱传不成?咱们就不用如此自苦了,想干啥便干啥......再说了,就喝一杯酒怎么了?要不是担心你今日心情不好,我还不特意来这一趟呢......”话说到这儿,萧昆才陡然惊觉自己好似说错了话,话音戛然而止,转头往萧晟瞥去。
却见萧晟正眯眼望着他,一双眸子深不可测,“我为何会心情不好?”
为何?萧昆嗫嚅了一下,还不就是因为今日是燕迟给那位楚大姑娘纳采的日子吗?这两人的亲事都定下了,早前三哥也做了不少的事儿,眼下落了空,心里能不失落?何况,三哥对那位楚大姑娘.......
只是,望着萧晟,萧昆嘴角翕张了一下,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
萧晟便是倏然一扯嘴角,笑了起来,“你放心,我没有心情不好,所以,你也不用这么守在这儿了。你在这儿,既不帮我整理,还碍手碍脚的,我还怕你一个不小心弄坏了我这些宝贝的书,到时我往何处哭去?左右要喝酒的话,我这府里可是没有,你要去喝,自个儿去酒楼喝个够去。”
萧昆望着淡笑间与往常无异的萧晟,讷讷道,“三哥......”你当真无事吗?
萧晟却已经一挑眉道,“还不去?”语调往下低了一度。
萧昆一个激灵,“哦”了一声,等到再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在了书斋门外,而房门已经毫不客气地在他身后关上了,将屋内屋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萧昆愣站在檐下,转头望了望身后,神色有些呆呆的。
直到听着动静,回过头来,见严冽正拱手朝他一揖,他这才讷讷问道,“严冽,三哥这是当真不在意了吗?”
严冽没有说话,只是低垂了眼,一贯的沉默寡言。
主子的事情,自然容不得他去置喙。
萧昆本也没有指望他能回答,问罢之后,便是垂下头喃喃自语道,“自然也该不在意,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这个不成,难道还寻不着更好的了?以我三哥的条件,这满燕京城的贵女想娶谁不成,凭什么要将就那个既不贤淑,也不温婉,不但性情暴烈如火,而且还不学无术的楚大姑娘?”
“她爱嫁谁嫁谁吧,往后......有得她后悔呢!”
萧昆哼了一声,似是也觉得心下舒服了一些,腰板儿都挺直了两分,将手往后一背道,“走了!说起来,今日也算是个好日子,当浮一大白!”还是个半大的少年,却做着老气横秋的动作,说着故作深沉的话语,言罢,也不邀请严冽这个木鱼疙瘩了,反正他也不会离开三哥身边,他自个儿喝酒去也。
严冽的目光从萧昆的背影上挪了回来,转头望向书斋紧阖的房门,眼底微微一黯。若那楚大姑娘只是殿下权衡利弊下,觉得应娶之人,眼下失之交臂自然没什么大不了,如十一殿下所言,再寻一个更好的便是。可......楚大姑娘于殿下而言,当真只是这样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替代的存在吗?
今日,寿安宫中也是喜气洋洋。昭阳长公主特意进宫来陪伴大病初愈的太后,母女二人亲亲热热地说着话,而王皇后和宫中几位位份高,还算得太后欢喜的嫔妃则陪在下首。今日,太后心情甚好,玩儿了几圈叶子牌,便是转头往窗外看去,见天空瓦蓝瓦蓝的,带着暖意的熏风轻拂间,树梢上都带了新绿,便是笑着道,“万物复苏,你别说,这人一到了春天,好似这精气神儿都不一样了。”
“太后洪福齐天,精气神儿足得让咱们这些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