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菲先是想了下自己所穿的衣服,刚才跳进水里浑身湿透,自然是里里外外全都换了,又是躺在床上,便只穿了中衣,按照21世纪的标准来说是足够了,出街都没人管你,但按照这个世界特别是贵女的标准来说自然是不适合见外男的,便一边紧紧捏住了被角,一边装柔弱地说了声:“姑姑还是留下吧!”
可惜陈长安却没同意,只跟咬着嘴唇如临大敌一般的景姑姑又说了句:“你先退下,朕就说两句话。”语气听着有点不悦了。
季雨菲事后觉得自己还是挺怂的,眼看两边僵持着,生怕景姑姑细胳膊拧不过陈长安这条大腿被惩治,便赶紧主动出来打圆场:“要么姑姑你先在外头等会儿吧,反正就两句话,对吧?”后面半句是对陈长安说的,希望这人说话算话。
这会儿,因为在水里一泡,上岸后又是擦身子又是换衣服的折腾了好一会儿,季雨菲的火气已经下去了,更多的是担心陈长安会如何惩治她。
因为担心,而且因为躺在床上,这会儿竟然还觉得挺想睡觉,便不再想惹毛陈长安,希望对方最好早说完、早滚蛋。
景姑姑一半是不放心季雨菲,另一半估计是从来没被人这么不客气地说过,一时也是下不来台,便依旧站着没打算挪动位置,季雨菲只得喊了声白流苏:“流苏,你先侍候姑姑在外头休息下,刚才她一直忙着照顾我。”
白流苏也是紧紧地抿着嘴唇,但她看了下季雨菲的眼睛,许是主仆俩如今已经颇有默契,终是从背后很没好气地看了眼皇帝,然后拉着景姑姑快速出去了,屋子里便只剩下了陈长安和季雨菲两人。
“有话赶紧说吧!”既然只有两个人了,季雨菲便也就没有刚才那般好语气,好歹刚才还打过人家巴掌,犯不着太低声下气,要不然还真让人觉得是心虚了。
陈长安便负手又往床前走了两步,眼看都到床边了,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揪着被角看似低眉顺目的季雨菲,沉默半响,就在季雨菲觉得自己已经浑身僵到快撑不住的时候,对方总算说话了,一副冷冷的语气:
“你对朕如此大不敬,你自己说,朕该如何治你?”
意思是要治我的罪?反正打都打了,季雨菲便死鸭子嘴硬回了句:“随便你,反正我父王都出家了,婚也退了,趁着今儿是我三七的好日子,你干脆赐死我好了!”
没有预想中的暴怒,头上沉默了一下,季雨菲稍微挪动了下自己僵硬的双腿,然后听到头上又传来了声音:“这两天朕会安排一下,让你和叔王见上一面,之后你就做好准备。”
“准备啥?”季雨菲下意识地跟着顶了一句,然后便很快反应过来了,顿觉浑身一阵发冷,抬头看着陈长安张嘴想说,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无话可说,想了想,便只问了声:“什么时候跟我父王见面?”这个要紧,得敲定了。
陈长安的声音听着依旧没什么情绪:“你等通知吧,反正今儿三七,回头五七那天朕会再出来,之后你就跟朕回宫。”
d,语气听着就跟当初埋头打游戏的舍友忽然说的那句“哎,肚子饿了,等下一块儿去吃饭吧?有点想吃东二的麻辣香锅了!”一样随意。
季雨菲没接话,等了会儿,陈长安似乎还在为刚才被打的事生气,倒也没再为难她,一拂袖,转身走了。
“呼——”顿觉室内瞬间空气流通的季雨菲立马躺平,仰头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不过转瞬想到刚才那变态说的话,又赶紧朝外头喊景姑姑。
景姑姑和白流苏本来就一直紧张地等在外面,刚恭送走了陈长安,一听季雨菲喊人,赶紧进来,见她看似无恙,不禁都松了口气,不过季雨菲接着说出的话,立马又让两人目瞪口呆了。
“怎么办,郡主?”白流苏更是急得快哭出来了,那可就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流苏别哭,”季雨菲这会儿已经坐了起来,抱着被子跟景姑姑商量:“姑姑,刚才那厮已经答应我会在进宫之前让我跟父王见一次面,我觉得,得好好把握住这一次机会,然后…你们懂的!”
意思是要抓住这次机会跟康王协商好、然后逃走?景姑姑叹一口气:“看来只能如此了!”这皇帝做事如今看来已经不管不顾了。
之后三人也没什么话,毕竟眼下情形都清楚,而康王那边的情况却一无所知,要讨论也无从讨论起,景姑姑便嘱咐季雨菲好好睡一觉:“先别想有的没的,身体养好最重要。”
这一说,刚才一直绷着的神经顿时彻底松懈了下来,困意袭来,季雨菲真的躺下好好睡了一觉,等到一觉醒来,刚好是掌灯时分,看着一室昏黄,乍然不知身在何处。
好在白流苏一直在屋里陪着,听到动静赶紧过来:“郡主醒了?可想吃东西?”
这么一说,季雨菲顿觉肚子还挺饿的,下午的事情太费神了:“嗯,要么让厨房给我下碗面吧,煎个蛋,放点葱花就行。”
…
如此平静地过了几天,许是要留点时间让季雨菲做好进宫的心理准备,三七过后的第三天下午,陈长安便派人过来通知了季雨菲,让她做好准备,说第二天让景姑姑带着她这个“丫鬟”去大相国寺进香,替卧床休养的太皇太后祈福。
不知怎的,本来还挺盼着早点跟康王见面的,但如今时间一确定下来,季雨菲反倒觉得有点烦乱:“姑姑,我有点害怕!”
“怕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