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菲听了倒是松了口气,照此情形,谢宜江可能也会得个类似的封赏,毕竟是个爵位嘛,其实也还好,虽说搞不好会给他拉仇恨,但人家也确实是实至名归啊,谁年纪轻轻能像他这般出色?当然,三公主那家伙除外。
结果谢玉珠转头就给她泼了盆冷水:“连老百姓都看明白了,当一场笑话看呢,结果皇上还是不管不顾,然后轮到小四了,之前他不是算什么‘征北大将军’么,结果此番从东北道立了大功回来,将军的头衔被收回去了也就算了,后头竟然如法炮制,你们猜怎么着?”
“唉,我现在说起来都很生气,竟然跟汪浩一样,给了小四一个‘安乐伯’的封号!‘安乐伯’!”
谢玉珠恨恨地连说两遍“安乐伯”,想来也是气愤极了:“真真是气死!我们谢家缺爵位么?跟着太祖皇帝一路起兵,谢家子弟是耽于安乐的人么?再者,说句不好听的,世人皆知‘生于忧患死于安这样的名号安在小四头上,他这是安的什么心?!他这是明晃晃地诛心哪!”
季雨菲听得不断点头,不过她内心的想法则是:安乐伯?还有那个诚意伯,听着怎么都是老气横秋的?尤其是这个安乐伯,瞬间感觉谢宜江变成了一个白发老翁,在躺椅上乐呵呵地安享晚年,哎呀,其实要是自己跟他能一道在躺椅上安享晚年也不错,画面还是挺美的…
一口气说完了这么多,谢玉珠犹自愤愤不平,景姑姑却走过去先跟葛俊杰低语了一下,后者便安静地退下出了门,白流苏见状,心知自家相公定是出门去看看外头是否有人,也是,这位谢大小姐来了后便一直在毫不忌讳地谈论皇帝,按常理可是大逆不道的行为,想了想,白流苏便跟景姑姑打了个手势,自己也悄悄地出门去了。
反正有些事,自己两夫妻还是不知道的好,回头姑娘她们说起话来也方便。
果然,白流苏走后,景姑姑便直接问了:“宫里那位安的什么心,昭然若揭,都不用去猜,倒是护国公府,对谢大人这个‘安乐伯’的封赏,后来又如何应对了呢?”
这话一问,不知怎的,谢玉珠觉得有点发窘:“嗯,当时一时间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对策,毕竟是在朝堂之上,圣旨是早就一起备下的,眼看那汪浩神色不动地接了旨、谢了恩,小四便也照做了,前头他都已经抗了一回旨了。”
“既然是伯爵,宫里还赐了每人一座宅邸,如今两人都已经住了进去,还刚好是在隔壁,也不知宫里那位是怎么想的!”说到后来,不免又有了些气愤的神色。
“怎么想的?自然是想着方便一锅端呗!”景姑姑悠悠闲闲地开了口:“说起来,区区两座伯府而已,宫里那位以前又不是没干过,清远伯府也好,诚意伯府也好,安乐伯府也罢,最好连成片,方便他行事,说抄了就抄了!”
眼看谢玉珠作势要说,景姑姑便又笑着问了句:“不过玉珠,堂堂护国公府,断然不会这么任人摆布看笑话罢?”
这话问得谢玉珠神色一凛,看了下旁边同样一脸期待等着答案的清妹妹,看来这两人都挺清楚谢家的啊,怪不得刚才景姑姑把那对夫妻给提前支出去了,本来还想先探探对方的情况呢,看来还是先把自家的情况给说了吧,便沉吟了下老实回答:
“不错,伯父后来给父亲来信说了,说他后来进宫跟皇帝说了,说大哥已是世子,将来是要袭爵的,既如此,小四又得了个伯爵封号,祖母便说,反正皇上已经赐了他一座宅邸,干脆让小四分家出去另过算了!”
“当然,这是跟宫里说的话,意思是趁着祖母还在,以她的名义主持分了家,从此护国公府那一支,便是由大哥给担了,反正他如今也有儿有女,可以立起来了;父亲这边,也有二哥和三弟,反正都已经成家了,干脆也给分了门户,如此,小四也好,父亲这边也好,就算是护国公府的旁支了,护国公府的一应事情,也不再跟他们相干。”
“按说祖母还健在,这事本不能这么办,不过这本就是谢家对此事的应对,祖母为此还特意给父亲也写了一封亲笔信,解释了个中原因,一再叮嘱分家不分心,分家是无奈之举,就是为了最大限度地保全谢家。”
“而在明面上,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祖母更是亲自跟伯父一起进了宫,跟皇帝说了她坚持要分家的理由,说是当初祖父在跟着太祖皇帝起事时便明白了一个道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一个朝代是如此,一家人也是如此,为此一直跟祖母提及此至理名言。”
“然后如今眼看小四挣了功劳、受了封,皇恩浩荡,祖母生怕子孙们辜负了先祖遗训,为了督促大家时刻牢记‘生于忧患’这一立世根本,也为了激励大家在此太平盛世依旧不能耽于安乐,便不顾世俗偏见,也不顾子孙们的恳求,一意主持分了家,以后她就跟着长子长孙也就是伯父和大哥他们过。”
这番话说得景姑姑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谢老夫人这番苦心,想必你们都能理解,她这是在尽全力保全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回头但凡有点事情,反正已经分了家,再怎么样也是旁支了,搞不好就能少受点罪。”
景姑姑说这话时,心里的意思是万一谢宜江被陈长安拿住了什么错处,其余的谢家子弟尤其是护国公府嫡支能最大程度地得以保全,毕竟她是知道陈长安的真实心思的,不过在谢玉珠乃至谢家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