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伊的眼睛眯了起来。外祖母病了,随时要请前院的李大夫,为何韩义鹏却要下这样的命令?
晴风喘息着道:“我本是猜想舅老爷怕后院又闹鬼,才下了这么个令。可我路过小竹林的时候,听东院的赵嬷嬷对翡翠说,老爷是故意不想让李大夫进来!说是老太太知道了什么秘密,不能让她活着了!”说完了话,晴风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舅老爷太可怕了,这是要让老太太自生自灭呀!
白依伊深深吸气,韩义鹏他想要干什么!她回头看了一眼吴氏有气无力的样子,怒火将她的理智都燃烧没了。
她双眼喷着怒火,对晴风道:“招呼藤竹院所有白家家仆立马起床,跟着我去东院!”
晴风刚应了一声“是”,白依伊就气势汹汹地快步往外走了。
晴风忙撒丫子跑去了藤竹院。藤竹院就在去东院的路上,希望她速度够快,别让小姐势单力孤地去找舅老爷。
瑞雪在后面紧跟上白依伊,道:“小姐,一会儿若是和舅老爷闹僵了,就提咱们老爷定国公府三爷的身份!”
白依伊冷哼一声,道:“用不着!”她身为阱州首富的白小姐,想要给自己外祖母请大夫,还用不着拿着京城白家来做幌子!
白家的家仆来得很快,有些甚至一边走一边在系腰带。
蔡嫂子虽然今日放假,可她无家可归,所以就住在藤竹院里,被晴风一招呼,立马爬起来,带着徒弟们匆匆赶来。
白依伊脚下飞快,看见蔡嫂子带人追过来,便吩咐道:“一会儿怕是有一场对峙,虽然打不起来,可白家的气势要做足了!”
蔡嫂一路上听了晴风的话,本就对韩家气愤,再加上又许久没有打架了,一听这话,立马义愤填膺。
前一夜韩家闹鬼,杨氏和花小娘原本都躲去了上房,准备在那里躲几天的。可今日老太爷一死,二人便都不敢在上房了,再加上下午有大师来做了一场法事,她们觉得鬼魂应该不会出来作祟了,于是纷纷搬回了自己的院子。
老太爷没了,韩义鹏命人去给韩之灵报了信,所以在傍晚的时候,韩之灵就来了,直接住进了花小娘的院子。
韩义鹏只好来杨氏这里睡,也顺便商议一下府中的变故。韩义鹏难得来一趟东院,杨氏与其说话到半夜,很晚才睡下。
正是睡得正香的时候,东院的院门就被“哐哐哐”地敲响。
杨氏皱着眉,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
院门继续“哐哐哐”。
韩义鹏烦躁地翻了个身,嘟囔道:“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清净!”
杨氏只好坐起身来招呼赵嬷嬷,问:“怎么回事?”
赵嬷嬷平日里是要回家去的,可今日府里出了大事,她自然回不去了,就在厢房歇下了。
此时听到杨氏招呼,她匆匆从外间进来,隔着床幔对床里的杨氏道:“不好了,白家表小姐带了几十个人在敲院门呢!说是要老太太醒了,要给老太太请大夫!”
韩义鹏猛然坐起来,怒道:“她还知不知道自己是客居!这里不是他们白家!”这个外甥女刚住进来的时候还听受人摆布的,可这几日怎么就不安分起来。那老太太知道了他针对白家的大计划,本就不该活着了,还请什么大夫?
杨氏疑惑道:“白家小姐怎么大半夜要给老太太请大夫?她怎么知道老太太醒了?”
赵嬷嬷哭丧着脸,小心翼翼道:“听白家小姐那意思,她从白日里就一直陪着老太太,没有离去过。”也不知道老太太醒了以后有没有与白家小姐说那个大计划。昨日太乱了,他们这些人竟然没有想到,不能让白小姐看护老太太!
韩义鹏震惊了,一把掀开床幔,冲着赵嬷嬷怒道:“什么?你们竟然让白依伊看着老太太!”
赵嬷嬷满脸委屈,又不是她让白小姐去的?她只是没有想到不能让白小姐看着呀!
韩义鹏又扭头吼杨氏:“老太太病了,为何不是你这个做儿媳的侍疾?你偷懒耍滑也就罢了,为何要让白依伊去?你是想害死我?”他现在不敢想象,若是白依伊知道了自己的计划,自己和韩家会是什么下场。
杨氏更加委屈,道:“那白依伊还曾叫老爷去过厢房一次,老爷都没想起来,我忙着处理老爷子入殓的事情,如何还能顾得上她?”
韩义鹏坐在窗边慌乱地穿官靴,道:“怪不得这府里处处没个规矩,我今日算是知道了!”说完,也不管杨氏,自己匆匆披了一件外衣,就出了房门。
杨氏气得垂床。
赵嬷嬷凑过来,道:“夫人快些穿件衣裳出去才是要紧。”
杨氏骂骂咧咧,不情不愿地套了一件外衣,磨磨蹭蹭地出了房门。
韩义鹏快步走到前院的大门前,虎着脸命令两个在门缝里张望却不敢开门的婆子将大门打开。
院门外的台阶下,白依伊一身淡绿色的衣裳站在几十个举着火把的下人最前面,一脸的怒气。
韩义鹏装作诧异道:“伊丫头?你这是?”
白依伊也不与其废话,直接大声道:“外祖母醒来了,我的丫鬟去请李大夫,却听婆子说是舅舅下令,不许李大夫给老太太看诊的?”
韩义鹏脸色很难看,令是他下的,可原话说的是“今夜任何人不许出入二门”,没想到到了白依伊嘴里,他就变成了故意不给自己的亲生母亲看病。
几十个火把将深夜照得如同白昼,他脸上忽明忽暗的表情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