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带我的那个老兵无意中得知我姓常后,也是你们现在这个眼神……恨不得亲手杀了我、吃了我……”
说着,常明身子一晃,步履蹒跚地退了几步,三人见此,刚想趁此机会上前制住他,但常明很快就站稳了脚步,眼神一冽,刀尖定定地对着他们其中一人,冷笑道:“怎么?不都说了先让我把话说完吗?你们想反悔?是想死吗?”
语毕,他挥舞着匕首,在空中划起几道冷光,凌厉的刀风仿佛刺破了三人刚刚凝聚起的勇气,三人齐齐后退了一步,防备地看着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常明狞笑着看了三人一眼,继续自顾自地道:“他明明都不知道我究竟是不是常家的人,只因为一个姓氏、一点悬赏,就想去揭发我、置我于死地!”
三人一怔,明白了常明先前那番话的意思,也明白了为什么常明有这样超人的功法,却一直碌碌无为。
常明想报仇,他也想过走正道,正大光明地让那些愧对于常家的人付出代价,但是现实是极其残酷的,皇帝不需要所谓的真相,他要常家死的决心是毫不动摇的,如果常明挑明身份,等待他的不会是期盼的公平公正,而是又一次的蒙冤……
所以他选择了隐瞒身份,养精蓄锐,伺机而动。
这些年来,他没有一日懈怠过,不然他不会有这样可怖的功法……
三人暗暗想着,就算现在叶焕在这里,他也不一定能在常明手中讨到好处。
常明看着他们,发出一阵瘆人的笑声,“你们知道……后来那个老兵怎么样了吗?”
三人齐齐沉默,面色凝重地看着他。
常明的身份一直到今天才被他自己揭破,他还借之前的身份捅伤了赵士升,站在这里威胁他们,很明显,那个老兵想要揭发他的举动失败了。
常明忽然又大笑了几声,喉腔里嘶嘶作响,“哈哈哈……对,就是你们想的那样……他死了,是我亲手杀的!我把他剁成了肉泥,洒进了曲潍江,让他的血、他的肉……全部进了你们这些一样恶心的人的肚子!”
曲潍江是北凉最大的一条河流,几乎承担起了整个北凉的用水,每一个北凉人,喝的都是曲潍江里的水。
三人顿时瞪大了双眼,想象着他说的那个画面,再也忍不住,弯下腰干呕了起来。
常明看着他们这副狼狈的样子,极为畅快地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们这些杂碎!我就知道,你们就是这样的人,就算是你们的同类,只要他没用了,只要他可能威胁到你们了,你们就会毫不留情地舍弃他!”
其中一人再也忍不住,一边干呕,一边看着他,眼中有被逼出来的眼泪,艰难地道:“你疯了……你早就疯了!你个疯子!”
常明大笑着道:“是,我早就疯了!你说的真对,要不要我给你一点奖励呢?”
说着,他往三人走了一步,手中的匕首泛着瘆人的冷光。
三人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当即慌乱地往后退去,说话的那人退的最早,也最慌不留神,没退几步就摔倒在了地上,连带着把另外的两人也绊倒了。
三人瞬间倒作一团,慌乱挣扎间,对上了地上死不瞑目的赵士升的眼睛,手脚一顿,回过神来,更加慌乱地往外爬去。
在他们听常明说疯话的时候,赵士升已经悄无声息地断了气。
他混浊的双眼死死地瞪着他亲手提携的三人,不肯闭上,仿佛在生命最后还在怨恨他们胆小如鼠,不敢上前救他……
三人慌不择路、手脚并用地爬出大堂,再也顾不上自持身份,大喊大叫道:“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常明看见这副场景,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死透了的赵士升,慢步走出了大堂。
院中守卫的侍卫们听见声响,齐齐跑了进来,看见拿着沾血的匕首的常明,齐齐一怔,待看见他身后倒在不知死活的赵士升后,众人没有再犹豫,纷纷举起剑,向他刺去。
三人见有了帮手,也不再慌乱逃跑,收拾心神,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看向常明,喝道:“这人潜伏在军中多年,今日竟敢趁着上报战况时刺杀赵将军,尔等且随我等取他狗命,为将军在天之灵报仇!”
众人大喝一声,冲向他的速度瞬间变快。
常明看着奔向他的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笑着,这样的局势他早已料到,选择在北凉府堂而皇之地下手,他就没有想过全身而退,只是……
他忽然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前几日北凉一直是阴沉沉的天气,今天竟然难见的放晴了。
又是这样的天……
常明忽然觉得,他不是疯了,他是早就死了,死在十几年前,和今天一样的蓝天之下,死在他的母亲、家人身边……
十几把剑从不同的角度向他刺来,纵使他有以一当十的能力,在群龙聚集的北凉府,他也活不了,现在只是十几个人,等那三个人叫来的人到了,他恐怕连死都死不成……
不能死在这些人手上……
常明的脑海中忽然闪过这个念头,下一秒,他就认定了这个念头,他不能死在这些人手里,常家的人就算要死绝了,也不能全死在皇帝和皇帝的走狗手里!
这样想着,他没有再站着不动,而是举起手中的匕首,直直地向着自己的心脏刺去……
那一刻的场景瞬间被拉的异常漫剑面上都映着同一个画面——一个穿着普通将士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