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桃夭夭将手中的一块桃花糕吃完,轻轻地拍了拍双手,忽然对着沈卿尘开口:“娘,您恨我沈青爹爹吗?”
沈卿尘正低头给桃夭夭捋着头发的手指微微一顿,许久之后,她才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恨吗?我也不知道……若不是因为他,娘不可能跟你一分别就是十五年,更不可能跟你爹的关系闹成今天这个地步,我觉得,自己应该是恨他的,但是……”
“但是,您又知道他这么疼爱我,将我养得这么好,而且,当年他也是受了薛嵩的挑拨,以为爹对您不好,才会因此中了薛嵩的圈套。
但是,您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爹那纯粹是小心眼儿,所以,您也就不是那么恨我沈青爹爹是吗?”桃夭夭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笑道。
“我……”
沈卿尘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又被桃夭夭打断了:“其实娘,还有件事您可能不知道。”
“什么事?”沈卿尘疑惑地开口。
“是关于我的事。”桃夭夭故作轻松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刚才您提到我刚出生的时候,说我生下来脸色青紫,而且并没有哭是吗?”
沈卿尘点点头:“没错,沈青懂医,说要看看你,我才将你交给了他。”
“是啊,爹爹确实是懂医,我至今身上仍然带着好几包méng_hàn_yào,就是沈青爹爹亲手教给轩哥哥配置的。”
桃夭夭拍了拍自己腰间的荷包说道,她坐直了身体,认真地看着沈卿尘。
“娘,其实沈青爹爹没有骗您,您都已经当过一次娘了,却还不知道婴孩生下来不哭是大忌吗?”
“我自然是知道,但我也知道你是早产,说不定是冻的,而且,我试探过,你是有呼吸的。”沈卿尘急声开口。
桃夭夭摇摇头,伸手轻轻拍了拍沈卿尘的手背:“娘,有件事您不知道,但是哥哥和爹,包括白芷他们应该都知道……您知道在葡萄镇的时候,别人背地里都叫我什么吗?”
“……什么?”沈卿尘微愣。
桃夭夭笑着耸了耸肩:“别人都叫我傻丫头,因为他们都知道,我从一生下来就是个傻子,祖父和沈青爹爹求了好多名医,甚至连算命先生说我活不过十五岁,得找人冲喜这话他们都信了……”
“不!怎么可能?我的夭夭怎么可能是个傻丫头?”沈卿尘一把将桃夭夭揽在怀中,抬头朝着白芷看了过去,却见白芷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沈卿尘瞬间崩溃,她颤抖着双手将桃夭夭的脸捧了起来,双手十指一寸一寸地沿着桃夭夭的脸划过,眼底满是心疼:“我的夭夭这么好看,这么聪明伶俐,他们怎么会说你是傻子……”
“娘,我确实是傻过那么一段时间,这事儿葡萄镇的人都知道,也许是……”桃夭夭微微皱了皱眉头,想给自己的不傻了这件事找个合适的理由,想来想去,她想到了洛云锡。
“您知道吗娘?那个算命先生的话,说的可准了!”桃夭夭郑重其事地说道,“就在前些日子,我从葡萄镇的后山上救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书生,当时祖父就选了他来给我冲喜,我们两个拜了堂,第二天起来,我这病一下子就好了呢!”
桃夭夭半真半假地对沈卿尘说道,听得沈卿尘和白芷面面相觑。
白芷是听桃灼说起过桃夭夭之前的事的,也确实知道葡萄镇的那个陶三姑娘是个不太精明的人,可是对于桃夭夭的忽然间不傻了,别说她了,就连桃灼和沈玉枫都搞不太清楚,现在听到桃夭夭如此说,白芷也恍然大悟,对桃夭夭说的话自然是确信无疑。
而沈卿尘的关注点,很明显却并不在这上面,她皱眉看着桃夭夭:“什么样好看的书生能配得上我的夭夭?他姓甚名谁?有多大?家中可曾娶妻?学识人品又如何?你们……”
沈卿尘看了桃夭夭一眼,忽然伸出手去,轻轻掀开了桃夭夭右手的衣袖。
她将桃夭夭的袖口轻轻往上掀了掀,待看到桃夭夭手臂上那颗鲜红的守宫砂之后,她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沈卿尘将桃夭夭的衣袖轻轻地放了下来,又将她的衣裳整理好,这才小心地开口:“夭夭啊,听娘一句话,不管过去在葡萄镇发生过什么,你只要记住,你是定远侯府嫡出的大小姐,并未跟任何人拜过堂,知道吗?”
“娘啊,我……”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那颗守宫砂,桃夭夭满脸黑线。
她的主要目的不是这个啊!怎么扯着扯着,扯到这上面去了。
她正了正神色,伸出手去轻轻扯了扯沈卿尘的衣袖:“娘,我的意思是,沈青爹爹当年,一定是已经知道了我的病,怕您知道真相之后伤心,所以才会将我从您身边抱走的,他和祖父养了我十五年,最后却还是被薛嵩的人灭了府,您可不可以不要再恨他了?
还有爹,他也不容易,我听哥哥说他这些年来也一直在找我,您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爹?还有还有……”
桃夭夭站起身来端起了桌上的碟子,她捧着碟子到了沈卿尘的面前:“娘,我姓桃,跟桃花有缘,可是您知道吗,我在葡萄镇住的院子,跟定远侯府的那座院子一样,就是叫做桃花斋。
我听轩哥哥说,沈青爹爹告诉过他,说我娘喜欢桃花,所以他便在我住的院子里种满了桃树……
我在葡萄镇的家叫做陶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