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永和关巡检衙门后院,巡检徐良正在自家堂屋里招待客人。
擦、擦两声一股火苗窜了起来火光把背着光拿着烟袋正在点烟的徐大人,映照的满脸通红。
“嗯这玩意铜的?挺好是个讲究货,这路货还是人家振川做的好,前几天我看属下拿了一个不知道从啥地方买的打火机,一看就粗着不行,手都搓破了也没打着火。”徐巡检边说,边把手中的打火机装进了袖子里。
“嗨,要不是振川货好,谁愿意大老远的冒着杀头的危险跑到哪儿去进货,对了这朝廷的禁令,有没有可能撤了?”坐在客位的一位三十来岁的汉子,边喝茶边问到。
“乔三,你想什么哪?李羊毛现在搞得声势那么大,朝廷怎么会放任你们和他做生意哪?这局面肯定是不死不休。对了你偷偷的做生意可以,但是万万不要贩毛布和铁瓷,这要出了事你我可都担待不起。”徐良一边抽烟,一边严肃的警告他的客人。其实他已经派人查过货物了,确实没有这两项违禁物。他才能放心的收乔三这位老乡的孝敬。
“那能哪?咱们两一个村的,我怎么能坑大人你,再说去振川有大把的其他货可进,不进毛布和铁瓷也不会不赚钱。比如这打火机,油灯,火油,玻璃,肥皂那一项不是紧俏物?实在不行我就贩石灰,农具,这两样总不显眼了吧。”其实这次乔三还是藏了一些搪瓷,没让徐良发现。虽然他说的其他物件,利润都没问题也不愁卖不出去。但要不就是像火油,石灰一样是大宗消耗品,运输量太大,太远了就不合算。要不就像打火机、玻璃、肥皂一样属于贵重物品,出手周期太长,相比于搪瓷和毛布还是有一定局限性。
搪瓷和毛布需求量大、好运输,经过这几年的市场培育已经被各大主流市场所接受。尤其是搪瓷,无论是拿到口外和蒙古人做生意,还是拿到南方去不管有没有出货渠道,都能立马换成现钱。这生意不是卖货赚钱,几乎就是拿银子在赚银子,这就是硬通货的优势。
就好比后世的香烟一样,不管是利润有多薄,很多人还是打破头去办烟草专卖证。更别说搪瓷的利润一点也不薄,运过去就是对半利,进货的时候又能赊一部分货,这种买卖足够让人挺而走险了。
“知道就好,你和羊毛贼做生意可要谨慎点,听说过段时间关宁军就要入陕剿贼了,别到时候把你也搭进去。对了我听说,陕西的耀州现在也能烧铁瓷了,你要是实在想做铁瓷生意可以去哪里进货啊。”徐良和这位老乡商人的关系还是挺好的,不光是利益往来,多少还有点人情在。所以他还是分享了一下自己知道的消息。
徐良听说朝廷本来是想全面禁止铁瓷在市场是出现,但有耀州的官员上了奏章说他们当地也能烧这种瓷,并往朝里送了好几件样品。
别说同样是铁瓷,这耀州窑里的东西一看就和振川的不一样,精致多了,所以这玩意绝对不会是当地官员吃里扒外帮着李羊毛说话。既然我大清治下,能产出更好的铁瓷,那就不全面禁止铁瓷了,只封锁振川城的铁瓷。
多尔衮看到了耀州官员带过来的铁瓷样品,爱不释手越看越觉得比羊毛贼搞的那玩意好多了。这李羊毛说不定以前在耀州窑里当过学徒,偷偷的学过铁瓷手艺,后来跑到陕北的山里仿造出来了,并凭这这玩意发了大财!想到这儿,多尔衮都想批评万恶的明政府了。
他已经脑补了一个狗血剧情,当初耀州窑的一位大匠人研究出了铁瓷工艺,但是万恶的明朝官员欺压使这这位匠人活不了了。最后他为了保留这门手艺,在临死之前传给了几个徒弟,让他们有朝一日能发扬光大。可是他死后明政府并没有放弃盘剥,导致他的几个正经徒弟不敢把这手艺拿出来用。
可没想到一个在门缝里偷师的烧火工,贼胆包天偷偷的学了这门手艺,跑到山沟里做了出来,然后居然赚了大钱。大匠人的几个徒弟坐不住了,他们最后拿出了师傅传授的正经手艺,烧出了耀州铁瓷。
都被自己脑补的剧情给感动了,多尔衮立马下旨,把耀州窑的铁瓷列为贡品。一定要帮帮这几位不容易的匠人徒弟,不能让贼子窃名夺利,把好处都偷走了。
乔三和徐良当然不知道,满清的摄政王为这事,还脑补了一段充满了恩怨情仇的故事。
“唉我的大人啊,耀州铁瓷咱们山西商人沾不上了,早都被那些秦商把持住了,再说从耀州到南方可比我们这里方便多了,这朝廷的禁令似乎就是给咱们晋人定的。”
乔三确实觉得这个经济封锁就是专门打压晋商的,振川城所有的对外商业渠道中,就数山西这边容易被封锁。只要把黄河附近的各个渡口封住,商路就被卡断了。而其他地方无论是通往口外的北路,还是通往甘青地区的西路,以及通往关中的南路,四处是进山的小道,八面透风根本就没法封。
乔三去振川进货,一路上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最后要不是有老乡在永和关当巡检,像他这样的小商贩这生意都没法做了。
千辛万苦突破满清的经济封锁,到振川城进货的,不光是乔三,很多晋商都想尽了办法来这里进货。尽管如此,晋商这条线还是被波及最大的一条线。
除此之外,其他的几条线也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影响。影响最大的产业就是成品搪瓷产品,几乎失去了一半的订单,以前从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