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也不外是看书闲聊,齐昭月本是觉着,和江知佑这么久没见,应该有很多可说的,可偏偏现在就只能将君子兰放在案几右上角,然后看着江知佑发呆。
看他将书籍一叠叠的翻开,看磨损的程度如何,用糊浆修复好。齐昭月觉着一成不变的动作无趣,可别于不同的人做的事情,看法大有不同。江知佑的一举一动,于她怎么是赏心悦目。
“我都不曾问你,你如今早早回来,可以留几天?”齐昭月突然就想起这个问题,当下就问出了口,“可莫要哄我说很久,或是糊弄的不说明白。”
“半月。”江知佑抬眸,就给了齐昭月答案。听得齐昭月微微一愣,随后就道着,“我就不该在你回来的时候问这些的,刚回来半月就要走。当真是影响心境,不好受的人还是我自己。”
“阿月。”江知佑将手中的书放下,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抚。再多的话,在没有归期的离别面前都是虚影。
“半个月之后,你会带着昭明一同北上?”齐昭月顿了顿继续问着,见江知佑面色的神情,像是顾及她不想说话的样子。她叹了口气就催促道着:“索性一同告诉我吧,我心里也不是太难受。”
听到这话,江知佑也顾不上手上的书,起身就坐在齐昭月身边,拥人入怀,“阿月可是怪我?当初答应再回来,就带昭明北上,而你……”
刚说到这里,他的两抹唇瓣之间,就堵上了一根削葱指,“我们当初说好了的,我答应过你留下来。虽然很不情愿,在泉州城这么个离合州的远的地方。但昭明和第三军的粮囤都在此处,能为你守着,我也是心甘情愿。”
“北上的路,我一直忐忑着,怕的最多,不过是你。”齐昭月道着:“如今两军交战,你本就不该回来。加上来回的路程,已经停驻一月之久。我嫌弃少了,于你却是为难的。”
“你看我心里知晓的多清楚。”齐昭月说道最后,自顾自的说着。
“阿月,你和昭明不同。”江知佑听罢,只将怀中人搂紧,“并非男女之分,而是你所为之事不能尽善。阿月心里有数,北上时如何都避开军中纠纷。丝毫不指手画脚,而是管着草粮,不也是早就有此觉悟?”
“若是此战完胜,便是天佑锦国万世千秋。若是但凡出一点差错,你就算是插手了一分一毫,也会被说成祸害之源。公主的确是凤体金贵,可深宫里的公主是如何能对战事指手画脚,任意妄为把三军将士当做儿戏般玩弄,导致战败?”
“好比让前朝灭国的宠妃,谁不晓得早在三年前她就被册封为皇后?只不过无后而立,正逢两国交战,在前朝皇帝面前说了一句早些歇息,后世撰写就至如此地步。就连丞相都能被帝王借此缘由夺权,至如今上官鉴这样受三司审问,其中利害,从来都不是我们可以想。”
“那是阿月的父皇母后,自然不会对阿月如何。”江知佑轻声说着,“我怕的便是那保不齐的万一,百姓淳朴,却也容易煽动。于千万百姓而言,士兵保家卫国,更有多者是士兵的家属,那都是她们的儿子,又怎会不心疼。若是兵灭战败,不论损伤,那唾沫足以淹死人。”
“皇后娘娘再母仪天下,也断然难以徇私。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京都从来都不是安宁的地方。若有此动向,我怕日后不宁。”江知佑看她一动不动的靠在他怀里,乖极了的模样,顿然也渐渐将声音放柔,“跪棘上朝,随军出征,不说锦国,旷古至今都也始终只有你一人。”
“知佑。”她痴痴的唤着他,一别之久,她唤他的名似乎越来顺口娇喃了,“你方才最后是在夸我罢?我只不想你为难。”
“知道你通透这些事,可真要将昭明带走,却也忍不住想和你解说。”江知佑察觉怀中的人又顺势拽起他的衣袖蹭,也只觉着好笑,宠溺的道着:“昭明随着影卫三月,最起码遇敌能有自保之力。他又是医者,断然不会在冲锋陷阵上凑热闹,别说商议战事。怎说都是与阿月一母所生,宫中如何他心底有数。一直的纯良也只对熟识之人,他比他想象的沉稳,更不会受人蛊惑,也最能脱身。我们若是无法继续联系,若有万一,比起根本离不开沙场的正名兄,昭明是何等出入自由。”
“那是。”说到这里,齐昭月倒是认同了,“昭明金贵,我也晓得母后待他比太子皇兄还金贵。那小子精明着呢,我从不担心,你会照顾好他不说,母后也断然早留有后手,我从来都不担心他。”
“说起来今天下午我遇到一个人。”齐昭月从江知佑的怀中软弱无骨的撑起身子,肩背轻怂伸着懒腰,就又靠在他的左肩上,“我估计你怎么都想不到又是花笙。”
“这人当真是怪,当初我们来泉州城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里欲隐欲现自己的行踪,当时还没将人找出来问问,他就回京都了。如今这个时候却又蹦出来,说了一堆不找边际的话,却又像是对我每一回的转变和动作都知晓的清楚。”
“我现在想想还觉着奇怪,也不晓得他到底是在针对什么。”齐昭月说着,又揉拉住江知佑的衣袖,“只不过他对我一切都了如指掌,那一一细数我都动了除了他的心思。可他偏生似乎并不是敌对,话语中却又颇有敌意。也不晓得是看上我了,还是看上你了般……”
齐昭月说道这里,突然上下打量着江知佑,“我对花笙的印象都极为模糊,见过几面,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