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能得言书这句话,许渐吉也就没有别的要求了,看了看元夕,笑眯眯的走了。
主子既发话,跑腿的哪有不从命的道理,元夕吃干净手里的蜜饯,拍拍衣裳乖乖的站起了,就想去屋子里头做准备。
“干嘛不解,抬眼看他:“这样郑重其事的,是要去打架吗?”
“拿药啊。”元夕自然道:“这种事眼下除了我你还能找谁去。说罢,是要绑架还是下毒?”
“什么绑架下毒?”言书失笑:“元夕,那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人?难不成拿个药还要往谋财害命上头去不成?”
这倒奇了,元夕纳罕的看着他:“听你这意思,那宰相还能老老实实把解药给你不成?你的人不管不顾的私闯他的宅府可跟当众甩他巴掌没什么区别了,他竟这样大度?能把药给你?”
从之前见到的那面来说,这宰相看着可不像什么好人啊,难不成是自己眼拙?误把良将做奸臣?
不能吧。
元夕自我怀疑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或者言书并不是这意思。
“难不成这下药的另有其人?”
廊坊的宅子里头,当时又只有他们两人,如果这药不是宰相府里头的人下的话,而这其人自然也只剩一个可能了。
暮雨才回到李集住的那屋没有多久,就看到被召唤的许渐吉乐乐滋滋的回来了,那神情倒像是得了什么表彰一般,连带着把脉熬药的时候还在哼哼唧唧的哼着曲儿,没有半点正经的样子。
暮雨看的奇怪,这个人自从来了这儿,倒像是换了一副脾性一般,整日里或者乐乐呵呵,或者神神叨叨,叫他们这些熟悉的人看着胆战心惊的。
暮雨看了半日,实在按捺不住道:“许大夫,你这是得了什么好信儿,这样高兴?”
许渐吉道:“自然是高兴的,咱们那主子自来任性惯了,想一出是一出,天上一脚地下一脚的也没个靠谱的时候。这来了祁国两天可算是长大了,懂得体谅我们这些下人的不易了。”
当初治疗林谦,做主子的轻描淡写的下了令,便要他这个苦命医师跑断腿的劳累,若是有一丝半点的错漏,那墨轻骑的刑法可不是开玩笑的。
现在好了,知道自己遇着瓶颈,还能这样替自己去找解药,可见是长大了。
他这原也是好话,甚至很有几分夸赞的意味,可落在当事人耳里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许大夫,我倒不知,原来在背地里头你是这样爱嚼舌根,看来也是时候调制调制了。”
门口站着一人,一袭月白衣裳,领口是黑色内里滚秀着金色腾蛇纹样,玉树临风,俊雅别致。
除了言书还能有谁?
手中研磨的药嘻嘻索索落了一地,将他医者的白袍浸染的花花绿绿的,许渐吉忙不迭的起身,冲着言书连连道歉:“主子,您可别误会,我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嚼舌根,那些可都是夸赞您的好话。”
“即是好话,许大夫又何必惊慌呢?”言书笑眯眯道:“左右我也并没有说你什么,何必做出这样姿态,倒叫人误会我御下过严了。”
何止过严啊,说的好像他老许没有经过那些责罚一般。
可这想法也不过是在脑袋里头转了转,嘴上如何敢说,许渐吉赔了笑脸,道:“我打小从里头出来,又比您虚长了这些岁数,说您长大了,你绝对不是什么坏话,更不是倚老卖老,您可千万可多心,啊?”,
暮雨瞧不下去,行过礼后就撇开了头,自觉的站到外头,替他们几个把真与许渐吉计较,只领着看好戏的元夕朝里头走去,直直的到了李集跟前。
虽然听元夕和许渐吉都提过李集如今的模样,也曾在七宝阁里头亲眼见过林谦中了耄耋后的模样,可眼前李集的模样还是叫他吃了一惊。
许渐吉摸了一把汗,也不去瞧元夕戏谑的神色,只赶着往前,凑到言书身边道:“主子,您怎么来这儿了?才刚在外头您说这药不用我费心,您能自得,不想这么快就有了?”
言书本事极大,这点许渐吉从来都知道,可动作这样快,可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元夕跟在后头,实在看不惯这样,少不得提醒一句:“许大哥,你好歹也是大夫,又穿着这么一身袍子,说话行事总得照顾下自己对我身份吧?这样谄媚,落在病人眼里,你这医者的威风怕是保不住了。”
“治病便治病,重点在那治上头,你别学那些迂腐,看人都是看身份,或者干脆把人在框架里头锁死了,啊?”
许渐吉心急如焚,可对于称呼自己做哥哥的元夕还是足够耐心,将他这疑惑好好的解了,省的他一叶障目,反将自己困住了。
元夕领教,道:“许大哥到底是许大哥,说话做事样样在理。”
“那是自然。”对于旁人的赞赏,许渐吉自然笑纳,可也不忘正题:“主子,到底如何了?”
言书静静的看了会儿眼前的李集,倒是将许渐吉的呱噪屏蔽在了外头,如今听得他唤才算转圜过来。
“这也奇了,到底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病人面前,你倒反而问起我来了。”言书道:“照你这般来看,现在这大夫可都便宜的很呐,看病不治病,只问旁人拿药也就是了。”
“冤枉啊。”许渐吉叫苦不迭,不懂自己这是触了什么逆鳞了,总不见得这主儿那么小气,因为自己背后这几句嘀咕就出尔反尔不肯给药了吧。
那怎么能成,要了命了。
许渐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