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大汉一言不发,动手把潘和尚绑定了,三下五除二,就剥净了他身上的囚服,随后捧着刑具法刀候在一旁听命。
这时,刘五爷请楼上的监斩官在名牌上勾了红叉,反身走到潘和尚身边,按惯例抱拳说道:
“古有圣贤立纲常,今有王法大如天,白爷惹下的是弥天大罪,身上又背着百十条人命,最后怨魂缠腿被官府拿获,才被断了个碎剐凌迟的极刑。”
“今天某送白爷上路,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等刽子手掌刑执法,无非是被上差下派,推辞不得,等会儿万一有照顾不周全的地方,还请白爷多担待。”
“若到了下面阎王老儿问起,便说是做了某的刀下鬼!”
说到这,这位刘五爷把虎眼一瞪,大手一拍刀刃,只听锵啷一声脆响!
他狞声道:
“某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槽刀’刘五是也!”
“......”
白塔真人痴痴无言,面皮抽搐,嘴角淌涎,似乎是被吓傻了。
“哼!”
刘五爷见它不答,冷哼一声,唤来一旁的徒弟,取出一条漆黑的网子,当场抖将开来,缠在了白毛哈巴狗的左前肢上。
这黑网可不是普通的渔网,乃是前朝刽子手所传之物,通体以人发混合蚕丝编就,专在凌迟碎剐的刀数过多时,拿来作量肉之用。
黑网的网丝勒入皮肉之中,留下一大片铜钱孔大小的血印。
量定肉两,刘五爷大叫一声“看刀”,便伸手从皮囊当中,拽出泼风也似的两把快刀。
这这两口法刀,一长一短,皆有名号,长者过尺,唤作“尺青”,短者过寸,唤作“寸青”,都是从北宋年间流传下来的名器。
据说当年曾用来碎剐过江南的巨寇方腊!
台下围观的群众定睛一瞧,真个是白刃似水,寒气逼人,果有吹毛断发之锋。
“好刀!”
张小辫儿忍不住赞了一声。
只见那刘五爷手中拎了长短两柄快刀,口念恶杀咒,咒起刀落,按着勒出的血印子一刀刀割下。
白塔真人吃痛,猛地回过神来,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的皮肉被那两柄柳叶般的寒刃一条条地片下来,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汪...啊!痛煞我也!”
刘五爷并不理会,手腕翻动间,短刃一割,长刃一挑,便取下柳叶似的一片片皮肉,直把二青使得发了。
但见他出手如风,一片刀光闪动之际,不消半个时辰,便将白塔真人狗子般的身躯从头到脚剐了个遍。
他那五个徒弟立在旁边,一路数着刀数。
法场邢台上鲜血淋漓,血肉横飞,惨不忍睹,台下众人多是初次见识刑部刽子手用刀,谁也没想到天下会有如此快刀,又有如此干净利落的割法,直教人无法思量,尽皆看得目瞪口呆,犹如木雕泥塑一般!
一时间,偌大个街心里,只闻刽子手下刀和贼人的凄厉刺耳的惨叫声。
别看刚才一个个亢奋无比,等现在真动手了,那些个胆子稍小的,竟被吓尿了裤子。
“嘶......”
楼阁上,张小辫儿看得眼都直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皮。
恐怖如斯...
刘五爷,好快的刀啊!
“五爷好刀法!”
站在他旁边的捕快大吼一声,兴奋地嘴唇都哆嗦起来,得意地道:
“小子,看到了吧!五爷的手段,可不是你一个小辈可以揣摩的,以后说话给我放尊敬点!”
“嘁...”
张小辫儿有心反驳,但见台上刀光纷舞,寒光凛凛,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神气什么!
台上行刑的是人家刘五爷,又不是你!
捕快可不管这些,插腰挺胸,活像一只大获全胜的大公鸡。
张小辫儿见他这幅模样,气得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扭头看了眼身后,见师父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似乎对周围的一切浑不关心,不由心中一馁。
.........
刑台上,刘五爷手出山岳动,刀落鬼神惊,下手如急雨,刀刀拿捏的极为精准,仿佛一台经过精妙计算的机器。
不到半个时辰,便已削下去了一千多百刀!
前八百刀唤作鱼鳞剐,刀削面似的把周身上下削去了一层,中间六百刀是剜肉剐;最后四百刀也有个名目,称为剔魂剐。
堪堪数到一千七百九十九刀时,剐得白塔真人只剩一具骨架了。
刘五爷的恶杀咒也恰好念完,忽然停下手中动作,收起刃不沾血的二青,换过一柄带环的牛耳尖刀,请过监刑的官吏上前来验刑。
此时那白塔真人的眼皮已被割去,连眼珠子都不能动了,目光如同死灰,不知是不是还没断气。
监刑的官吏走上前来,手中捧着一个罐子,从中抓出白花花一把大盐粒子,往它身上一泼!
这时,围观群众便见那白塔真人的一对眼珠子疼得猛然一转,显然还未死绝!
刘五爷立刻手起刀落,牛耳尖刀一刀下去,只是一戳一剜,便已挑出一颗血淋淋、颤巍巍的人心。
刀落,白塔真人当场毙命。
算上此刀,恰是一千三百刀整。
一刀未多,一刀不少。
“好!!”
“刘五爷好手段!”
“.........”
安静了几息,刑台四周轰然炸开!
喝彩之声响彻云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