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卫朴清楚郭壮图的目的,他甚至以为这位同为未来国丈的男人已经与自己结下什么梁子。
眼看着议事结束,吴世璠离开。卫朴也快手快脚地整理一下衣服,准备回府,每开一次会,他的精神都消磨殆尽,劳心事可不适合他这样的懒散人。
可郭壮图几乎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就迅速赶到了卫朴的身边:
“卫大人!”
郭壮图中气十足地开口,卫朴无奈地停脚,心想,听听吧,听听这次他又要说些什么。
“方才胡大人的话卫大人也听到了,可我看大人还没表态,所以来问一问大人的意见。”
郭壮图的语气虽然不是很好,可话总归还是实在的,卫朴考虑了一下,回答到:“其实下官也赞同大人的想法,去衡州的风险实在太大了,皇太孙年纪尚幼,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清人抓我们抓得紧,恐怕先皇去世的消息早就流出去了。这时候让皇太孙赶去湖南,无疑是自投罗网。”
卫朴分析的头头是道,可郭壮图并没有被他向着自己的态度打动。像郭壮图这样怀揣目标的人,可不是马马虎虎说两句动听的话就能给他打发了的。
“若是想要以后都驻守云南,咱们可要做好长远的准备,”郭壮图看见胡国柱气冲冲地走了,才放低声音问,“大人觉得将云南作为大周将来的据地如何?如若清人攻打,凭借这里的险隘能否守得住?”
卫朴在心里叹了口气。所以说他认为郭壮图不找出茬来是不会放自己走了。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卫朴无比希望自己刚刚能够腿脚再快些,也许这时候他都已经上马准备回府了。
“还是要联合,”卫朴只好耐着性子讲下去,议事的大厅里只剩下他、郭壮图还有等在一旁的方光琛了,“虽说福建的那位已经兵败,可先皇旧部毕竟分散在南方各地,只要施以恩惠,晓之利弊,重新建立联盟,又有幼主青春正好,不愁不能联合,一旦南方重新团结,那么来日方长哪。”
郭壮图似乎对这个答案还不甚满意,仍摆出让卫朴继续说下去的表情。卫朴无奈下只好求助方光琛。但方光琛冲他耸肩,卫朴几乎穷途末路。
“大人,家书!”
甘霖来了!
卫朴欣喜地回头迎上去。
来人是自家府上的管事。
拿到家书以后,卫朴瞟了一眼信封,随后满面红光地对郭壮图拱手到:“恕下官失陪了。方大人也再会。”
自家姑娘真是福音。卫朴想到。
“大人,您何必要和卫大人较劲呢?”看见卫朴走远后,方光琛才来到郭壮图身边小声劝到,“卫大人无心高位,只求保身,大人尽可以放心的。”
郭壮图眉头紧锁。
他是个有野心的人,早年先皇打江山时,他便驻守云南,成为先皇在后方的保障。而今皇位更迭,他敏锐地抓住了机会,将自己的女儿郭叶送到吴世璠身边做了妃子,成了皇太孙的正妃。本想确保吴世璠当上皇帝之后自己的女儿能够稳坐皇后之位,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卫朴的女儿卫晟。
自家丫头的脾气易怒任性,郭壮图担心她吃亏,便明里暗里地帮忙。
所幸吴世璠与自家丫头青梅竹马,对她相当宠爱,再加上卫家的丫头不知做了什么事惹得吴世璠不痛快,将她安置在别院居住,几乎不去看她。郭壮图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可郭壮图毕竟是郭壮图,在放心之余,他仍派人盯防,为自己的女儿走上皇后宝座保驾护航,并在前朝处处牵制卫朴,不让他得势。
这新一朝的权力,他要牢牢地把握在手上,唯有如此,郭壮图才能将整日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一些。
他不是光想不做的人。与大多数人相反,他不但要去践行,而且还要将其做到极致。为了以后着想,他甚至开始锻炼自己与吴世璠为某一件事情做长久的争论。年幼的天子是最能发挥郭壮图才干的对象。他要将这块从青年时起就驻扎的土地纳入自己的计划之中,为此必须要冒风险去挑战统治者。
即使那位统治者还需一段时间才能继位。
这也是吴世璠为什么畏惧他的原因。
吴世璠虽然年轻,又生长在乱世,对于理政不甚了解。但仅凭言行举止,他也能感受到郭壮图对自己施加的压力。他喜欢活泼的的郭叶,可着实害怕她严格的父亲。
为此,吴世璠在见到郭叶时,还是选择尽量避免去谈她的父亲。
不出他所料,郭叶正在摆弄头上的红丝球,见到吴世璠回来了开心地迎上来:“我父亲说什么了?要去衡州了吗?”
吴世璠停顿一下,摸了摸郭叶头上的红丝球,转移话题到:“这里不应有个铃铛吗?去哪了?”
郭叶以为吴世璠为了自己特意:“铃铛硌人呢,我就让侍女们拿掉了。”
吴世璠点头。
卜峰站在旁边,一副不平的脸色。
吴世璠很熟悉这种脸色,卜峰给卫晟送东西回来,经常摆出这样的脸色站在一旁。一点也不怕惹恼了自己。
吴世璠信任卜峰的原因也在于此。他从不会因为自己即将要当皇帝就阿谀奉承或是刻意讨好顺从自己。
“看你有话要说?”吴世璠带着笑问。卜峰摇摇头。
“什么话放开了说,我与你之间还有什么的?”
“您去衡州吗?”卜峰突然问。
吴世璠没料到卜峰是为了这件事在烦恼,登时有些不自在地说:“不去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