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挑挑眉:还算识相,不然你可能还得想办法重生一回。
“潇儿,你若是不能娶,皇祖父也不逼你,那就让思远来娶。”皇帝很好说话的样子。
“皇祖父,孙儿不能娶沈氏做侧妃,是因为她本就是孙儿妻子,有婚契为凭,孙儿是她的赘婿,再将她纳为侧妃,于理不合,若是沈家人拿着婚契告到官府,说孙儿贬妻为妾,孙儿岂不要为百姓耻笑?”
景潇耐心解释,旁边的人却都听愣了:这什么意思,就是说这赘婿身份还摘不掉了?堂堂郡王去做赘婿?
“那总不成让她做你的王妃吧?商户女做郡王王妃,岂不更让人耻笑?”皇帝蹙眉,目光扫向琉璃,若不然,还是杀了吧,太麻烦了。
琉璃只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景潇心里道,都被耻笑了几十年,习惯了,倒没觉得有什么。
“皇祖父,沈氏本就是孙儿正妻,这个孙儿也没办法,而且孙儿的婚契是杜家赘婿,就算沈氏不在,孙儿也要留在杜家,不得另娶,所以沈氏绝不能有什么意外,否则一纸婚契,孙儿就要给沈氏守身到终老了。”
景潇十分平静,娓娓道来,敏亲王听得面上愁苦,这个儿子太可怜了,这岂不是说,他都没有权利纳侧妃?
没人敢让沈氏拿出婚契验证,如果真的拿出来,那就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琉璃却听得眼珠子快要凸出来,哪里有这样的婚契?这个家伙在做什么,若是老皇帝一怒之下灭了她的族怎么办?……不会,这里许多大臣,若是传出去,天家威严扫地,老皇帝最要脸面,凡事都要不留把柄。
琉璃扫一眼跪着的煜王,算他有良心,为了救她出去不惜把自己拉下水,待过去了这个风口,再拿出和离书,皆大欢喜。
“沈氏欺人太甚!竟然逼迫煜王签下这样的婚契,无妨,尽管让沈杜两家去告,大理寺判他个逼人为婿,还煜王一个自由身。”顾相义愤填膺,想出了主意。
“顾卿啊,你是老糊涂了么?堂堂煜王被逼为婿,又光彩到哪里去?”皇帝鄙夷看了一眼自己的丞相,心里叹息,这就是有一利必有一弊,看中了他的好驾驭,就要接受他的蠢。
“皇祖父,孙儿那时遭人陷害,为了活命来日洗脱恶名,也只能入赘杜家以保无虞,其实赘婿婚契都是一样的,倒不是杜家苛刻。”
景潇一面卖惨一面替杜老爷说好话,免得让他遭了无妄之灾。
“罢了,这件事容后再议,既然沈氏已与潇儿有婚约,便是后宅之人,天意所指未必是她,或许另有人在,沈氏先回府候命。”
皇帝捏捏眉心,头有点疼,这个沈氏杀不得嫁不得,留在牢里做什么?
恩义候抬头想要阻拦,看见李天师微微摇头,便不再说话。
御书房里的人都被雷劈了一样,还没回过神来,景潇送琉璃回大理寺狱换回自己的衣裙收了随身物品,又送她回府。
外面眼杂,二人在车上也没说话,一路回到沈府,门房见是姑娘回来,立刻派人奔到后面去叫陈妈。
文澜和香怡闻讯也过来,琉璃被眼泪汪汪的木木扶去沐浴,景潇坐下来跟他们说了经过。
文澜一向内敛,香怡却忍不住银牙紧咬,面纱随着她的气息抖动不停。
舒舒服服洗了澡,琉璃只想好好睡一觉,吩咐木木去知会景潇,她先睡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听到木木的话景潇脸黑了,可是也没办法,只好打道回府。
……
琉璃在补眠,却有人气得闭不上眼。
陈思远双眼的红肿虽然消退了不少,也并不妨碍视物,但在他苍白瘦削的脸上,原本有些黑的眼圈透出红色,显得十分怪异可笑。
胡晨战战兢兢在一边小心伺候着,不时偷窥陈思远的脸色。
“煜王为了那贱人,竟然认下是她赘婿,就算那贱人是他娘,本世子这口恶气也不会忍了!”陈思远将桌上茶盏果盘挥落在地。
“去,找人拿帖子给昭王,约他到**苑见面,不要露出行迹。”陈思远吩咐。
胡晨急忙出去办。
**苑是西城边缘一处林苑,辟成六个方向各有通道的幽静所在,进到里面按照各个路牌,去往各自藏在花木深处的楼阁,隐秘清幽,是密会恳谈的好去处,朝中臣僚不得营党结私,谈事情多半不会去府里,都是来这里择地相约。
陈思远坐在楼阁上临窗闭目,树木的幽香舒缓了紧张,让他觉得伤处不那么疼痛了,耳边听到马车辚辚靠近的声音,陈思远轻轻一笑,睁开眼睛。
昭王匆匆进来,见到陈思远的样子不禁一愣,“陈世子这是……”
“昭王殿下,户部侍郎的差事可还做得舒心?”陈思远笑问。
之前昭王也曾在皇帝面前得过宠信,让他领了实差在户部观政,大梁皇子们皆不再为官,但是郡王都是可以领实职的。
只是后来出了景潇那件事,敏亲王出手惩办,夺了昭王差事禁足在庄子里,过了一年多才放回来,又闲了一年,总算恩义候帮他上任这样一个四品实差,他自然感激不尽。
“承蒙侯爷和世子帮衬,小王定不会忘了这份恩情。”昭王景荀拱手说道,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二人坐下,侍者将茶果放在门边廊里,便退下离开,不与客人见面,也不留人服侍。
胡晨摆放好茶果,旁边小铜炉上取下茶壶泡了茶,便也退出去。
“昭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