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楠在房间里,心情却沉到了低谷。
那日去见徐启山,知会他琉璃已经让人盯着沈浏阳,徐启山果然吃了一惊,随后沉吟半晌,告诉项楠上元节到他府上用膳,回来了这么久,还未去过他府上。
项楠自然答应,以他的轻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入他的宅院,不被人发现。
项楠在杜府晚宴后回房,随即悄悄离去,并不知道沈浏阳随后就约了琉璃去看花灯。
在与徐启山饮酒时,项楠发现徐启山有些心不在焉,不时向外看,坐立不安的样子,这才逼问他有什么事。
徐启山终是说出实情:沈浏阳知道琉璃发现她与徐启山联系,心中恼恨,给了那个李准消息,上元节她们会去看花灯,至于李准如何行事,却只有沈浏阳知道了。
项楠骂徐启山糊涂,再怎么样也不能与李准那样的人同流合污,摔了酒盏去街市上寻琉璃,结果便见到花灯架坍塌,琉璃护着杜姨娘蹲在即将倒塌的花灯架下,他急忙腾身跃上灯架砸出一个口子,这才救了她们母女出来。
项楠想到那些无辜受伤的人,还有琉璃护着杜姨娘不顾自己安危的样子,心中就是一阵烦躁,难道他帮着兄长做的事,都是错的么?
此时沈府内,沈浏阳恨得将帕子快要撕成布条,她费尽心机设计了圈套,让那李准愿意与她配合,将那母女二人一起处置了,却没料想项楠会突然冒出来,救了那母女,让她前功尽弃。
沈浏阳决定翌日就去见表兄,问问这项楠想要做什么?她并不怕琉璃派人盯着她,之前盯着她又怎样?也没见她使出什么手段,索性这次就将那小厮揪出来收拾了,断了沈琉璃的那只手。
夜里琉璃的伤口有些疼,她睡不着又不想影响陆潇,闭着眼睛想事情。
陆潇听着她的呼吸便知道她定然没睡着,想了想问道:“很疼么?”
琉璃没想到陆潇会和她说话,睁开眼睛,“没有。”
“不是疼了,你怎会还未睡着,要不要吃一粒药丸?”
浮生留下的药里有一种药丸,吃了可以止痛。
“不用,浮生说吃那个只是不得已时,并不好。”琉璃再次闭上眼睛。
“你……从前有事不是这样忍着的……”陆潇轻声说。
“那时候年轻,当然不能忍,如今说来可是个老太婆了,还有什么不能忍?”琉璃轻笑。
陆潇心中又是闷闷的,有些痛。
“是我让你受了许多苦……”陆潇的声音更轻。
琉璃有些惊讶,随后释然一笑,“倒也说不上,那不是我自找的么?”
“……并非如此,我也有错处……”陆潇叹口气。
“对错又能如何?熬了几十年还有什么看不通透,谁还在意那些?只是过好眼下的日子,便没什么不足。”
琉璃想不到陆潇居然会认错,可是这个认错来得太晚,她已经不需要了。
陆潇的心里像是塞了一团棉絮,堵住了出口,轻飘飘没有分量,却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琉璃终于疲倦地睡着了,陆潇却还睁着眼睛。
翌日沈浏阳果然送信约见徐同知。
沈浏阳收到徐同知的回信,便收拾好了出门,她让人留在府门外看着,可有人跟在她后面,如果有,在他藏身的时候就抓起来,待她回去后处置。
不过这一次,并没有人跟着沈浏阳。
沈浏阳见到徐启山,便迫不及待地质问,项楠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去救那母女?
徐启山垂头半晌,才抬头看着沈浏阳:“浏阳,这次,是不是做得过分了些?虽然并非你所做,可是那也关乎许多人的安危,怎能因为要报复沈琉璃,便置无辜之人的生死于不顾?”
徐同知从未如此责备过沈浏阳,这在沈浏阳听来已经是最重的话,她不由立刻红了眼圈儿,一双大眼睛含着泪委屈地看徐同知,令徐同知瞬间后悔说那样的话,心疼得急忙握住沈浏阳的手连连道歉。
就在这时,楼下守着的紫晴慌张地跑上来敲门,“小姐不好了,姑爷和三姑爷向这里来了。”
“什么?”徐同知倏然站起,他知道浏阳已经让人看着送信的小厮,没有收到消息,冯焕章怎么会知道他兄妹二人在此相见?
“他们明明已经回书院,为何会来这里?”沈浏阳也有些慌,她是看着冯焕章走的,所以才放心出门。
“你可看清了,是向这边来?”沈浏阳急急问道,不待紫晴回答,楼下已经传来二人谈话的声音。
沈浏阳的脸瞬间白了。
徐同知毕竟年长,示意她不要慌,侧耳听楼下动静,知道小二引他们到楼上雅间。
脚步声渐渐上楼来,进入隔壁的房间,二人谈论着书院的一些事,坐下来让小二先上一壶茶和一些果品,还要等人来。
听到小二下楼,徐同知示意沈浏阳,趁此机会赶紧离开,三个人轻手轻脚地走出雅间。
沈浏阳匆匆走在前头,她身后是紫晴,徐同知跟在后面,正下楼梯,突然听到一声:“咦,大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可见到姐夫了?”
沈浏阳大惊失色,抬头看见楼下是沈琉璃和沈义安二人,两人都惊讶地看着她和徐同知,沈浏阳心中一慌,不知为什么脚下踩空,居然跌倒滚下楼来。
楼上雅间的冯焕章和陆潇听到声音也出来,正看到徐同知不顾一切地跑下去,抱起沈浏阳大声叫着她的名字,冯焕章呆愣在那里。
沈义安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