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仙侠修真>卿卿请见谅>倾覆(二十九)追随

那些年里失去的孩子,受到的屈辱与栽害,如何是虚无金石玉器可补偿的!

太后安抚与示好的姿态,只会让妃嫔们更加坚定,要在太后这个害了她们一生的罪魁祸首的眼皮子底下除掉皇后、太子甚至是倾禾的决心。

打蛇打七寸,打人自然也是打软肋了!

宫妃盯住了皇后,而她们身后母族,便盯住了太子。

太子是皇帝唯一长成且有能力的儿子,地位稳固,她们自也不会傻的真去算计太子,不过是让皇后慌张,一个心机谋算不足的人,一旦被逼的慌了,做出的事情便会极端而不可理喻。

于是,皇后为了太子的地位,又忍不住把手伸向了小皇子。

宫妃们等的就是她的出手,自然每一次都是人赃并获,所有证据直指椒房殿。

一次次的算计失败,一次次被皇帝以“不配与沈氏的贤德相提并论”加以打击。

皇后心力交瘁之下恼羞成怒,最终口不择言地大喊:“陛下为了这个位置利用沈氏,如今又摆什么深情的虚伪面孔。既如此瞧不上臣妾,情愿信那些贱婢,也不肯信臣妾这个发妻,大可废了臣妾!”

皇帝的怒意仿佛是龙卷风行过海面,卷起惊涛骇浪,直欲将皇后湃进漆黑的海底。

若不是太后及时被抬进了椒房殿,大约当时皇帝就要收回金册金宝了。

虽然太后求情,皇后之位得以保全,却还是被皇帝禁足了。

而皇帝,临走了还不忘厌弃道:“沈氏被废去皇后之位,却还是朕的太子妃,发妻,你也配!”

于无人时,太后更加担忧皇后和太子的处境,越发不敢再以铁腕凌厉去对付妃妾,只能不断的召见无子女但位份高的妃妾,将失去生母的六公主和七公主寄养在她们的膝下。

希望她们看在将老有所依靠、有所寄托的份上,能对皇后多加照拂。

那些从潜邸出来的妃妾,虽已经老去,到底在皇帝夺位的时候母家都是出了大力气的,有她们为皇后进言,倒也平静了一段时间。

只是太后似乎忘了一件事,那些位份高的妃妾为何没有机会生下子嗣。

以为在她们已然没有生育机会的时候给她们送去一个公主,便能抚平她们失去自己孩子的伤痛么?

自然是,不可能的。

而这一点,太后也清楚。

只是太后已经没有办法了,她劝不住皇后任性的脾气,也来不及将她调教的铁腕凌厉,只能在她还在的时候尽量让皇后的日子稍许平静些了。

而这样的平静,便也注定了会在皇帝欲与大秦结姻亲之宜时,宣告结束。

倾禾公主终于从断断续续的线索里,得到了蒋陌如今身处之地。

趁着帝后祭天告祭太庙时,悄悄溜出了京城,一路寻着蒋陌的踪影而来。

早春最后一场雪后,晴朗的日光钻破湿重的云层洒在浓荫翠绿之上,棕褐色的枝干上是玉洁的白梅宛然盛开,幽冷的香味缓缓萦绕。

于断桥残雪的尽头,于枝条出尘之下,倾禾见到了那抹清隽而温柔的身影。

身为嫡公主的傲气她该质问他为何不告而别,然而于情感之上,他才是占据高岭的那个。

因为他从不曾真切的流露过对她的深情。

她踩着积雪,缓缓上前,一开口,连自己都被语调里的包容与微颤吓到:“阿陌、来赏梅吗?”

蒋陌淡漠的眸子望着白梅出神,积雪吱嘎,他自晓得有人靠近了,闻娇丽语调,缓缓眨眼间换上温和目色。

回头,似乎惊讶的看着她:“倾禾?”

一碧春水带动粼光自断桥下蜿蜒而过,倾禾觉得那样潺潺清泠的流水声便似他的语调,能安抚她不安的心。

半个多月的辗转让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但出门的时候还是做了精心的打扮,湖绿色的纱袍在蒋楠春景里,娉婷生色。

倾禾似坠落河流的人,终于抓到了浮萍:“阿陌说走就走,也不曾给我留下什么话,我堂堂公主,还要寻边山水来你身,太过分了。”

他出色的容颜上有笑容如玉温润,等着她,缓缓走近:“你出宫,陛下和娘娘可晓得?”

倾禾在他面前蹲下,一如往昔姿态,伸手,扣住他的掌,感受到他掌心有笔触与琴弦留下的薄薄的茧,在她细腻的皮肤上留下细痒的触感。

在他面前,她从不是尊贵的公主,只是一个普通的眷恋着他的女子。

额上一温一凉,是他真实的呼吸,像这个时节里暖阳下乍暖还寒的风,静静无声,能感受的唯有洁白梅花花瓣掉落在皓腕间的轻软。

难怪他会喜欢,阳光下的白梅,真的是很美,很纯净啊!

她扬起笑,有些哽咽,微微一眨眼便落下泪来:“我很想你,阿陌,我真的很想你。”

雪水初融的烟波浩渺弥散在空气里,沁凉而清新,断桥两岸杨柳枝条舒展,点缀着嫩黄芽儿,一星一星的柔软。

这样的蓬勃之气里,他的语调亦是充满了柔情的生机:“我们不是遇见了么?”轻轻握了握被她扣住的手,以若即若离的回应攥紧眼前人的方向,“还是这么任性,也不怕宫里担心。”

倾禾摇了摇头:“阿陌,父亲听了华贵妃的枕头风,要我去大秦和亲。我不想去,我只想与你在一处。”

她抬眼,迎面看到的是那双漆黑如墨玉的眸子里含着清浅而暖融的笑,深瞳里她看到了自己的面孔,唯有她。

于这样清晰的独占里,她提出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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