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营帐之后,七叶伺候着她入睡了,一夜无话,外头的风雪嘶吼着,猛烈的撕扯着,像是在将那春日被压制的脾气给全数释放出来。
因着昨日她的大放厥词,导致一大清早的不少人已经蠢蠢欲动的拭目以待了。
而彼时的孟妤早就苏醒了,在七叶和凉月的伺候下慢悠悠的用膳,对于昨日的豪言壮语只字未提,就好像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外头的狂风卷着地上的残雪,若是身材娇小羸弱之人怕是早就被吹走了。
天还没破晓,楚韩州就已经起了一个大早,便是为了瞧瞧今日她落败的惨状,谁曾想天气这般的坏。
“看来今日怕是比不成了吧?”
“依我看啊!约莫着是比不成了的。”
身侧的士兵窃窃私语着,言语中都是遗憾,谁不想瞧瞧敌国受辱的样子。
楚韩州微微蹙眉,有些暴躁,正要发火的时候,那不远处的营帐内沈廓撩起了帘子走了出来,瞧见他微微颔首。
见状楚韩州像是找到同道中人一般的走了过去,阴阳怪气的道:“沈副将也是为了王爷和太子的比试?”
沈廓很是坦诚的点了点头,瞧见他一脸不悦忍不住的问道:“沈楚大人似乎对于这个太子有些意见?”
楚韩州冷笑了两声,“在下不过是一介布衣,何处来的胆量对太子有微词呢?”
沈廓扯了扯嘴角,对于他的这一番也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嘲笑别人的言论不以为然。
还没来得及开口呢!楚韩州已然拂袖而去。
这人很是在意自己的出身,尤其的敏感,旁边的士兵嘀咕道:“将军有所不知,这沈大人一路上没少被那太子刁难,听从商洽而来的兄弟们说,这个人太子有些能耐,三番两次的江楚大人逼得咬牙切齿。”
若不是顾及着对方的身份的话,楚韩州怕是早就将其扼杀掉了。
沈廓抿了抿嘴唇没说话,转身朝着主帅的营帐而去了,他也好奇今日王爷会如何处置。
此时的李拓正在洗漱,瞧见他进来也不惊讶,慢条斯理的洗着手。
“这么早?寻本王有事?”
沈廓恭恭敬敬的作揖,“这不是昨日太子说是要和王爷比试么?大家都很好奇。”
“言和也好奇?”李拓睨了他一眼反问。
言和乃是沈廓的子,沈廓乃是李拓的发小,二人还是表兄弟,关系一向要好,又志同道合,无人的时候都是唤其小子的。
沈廓笑了笑,“说不好奇是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咱们的楚大人都那么气得火冒三丈,又无可奈何的,某将可是很好奇的。”
他看不惯楚韩州多时了,无奈此人的确是有些才干的,这才一直忍让着的。
李拓擦干净手,耳畔都是外头的狂风声,心不在焉的道:“今日天气不好,明日再比也是一样的。”
那太子不会武,就算是出尔反尔了,他也不会计较的。
然而话音未落,帘子再一次被人掀开来,来者一身棕色的大氅,青衫落拓,剑眉星目,语气清朗的打断了他的话,“说是今日便是今日,本宫向来不喜欢出尔反尔。”
二人齐刷刷的看向她,李拓的眼神中带着探究的意味,饶有兴致的打量她一番,须臾之后这才幽幽的道:“太子当真要和本王比?若是输了,那些人的性命可都是本王的,而太子还得将自己许下的事情给办到。”
孟妤语气坚定的看向他,答非所问的道:“我若不比,王爷会放过那些人么?”
李拓不语,答案是肯定的。
他不会。
收复一个城池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心慈手软,虽然地方是商洽送的,但是难免有一些不服管教的,自然是要杀鸡儆猴的,那些俘虏便是最好的选择。
说来这些妇孺都是一路上抓来的,至于男丁,自然是拿去做一些建筑了。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二人就已经出了营帐,一路上都站满了人,而那些俘虏也都被押解在旁边观看,无形中给了她巨大的压力。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够身临其境的感受书本上的内容,封建社会下的不公,残忍,血腥,和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面对死亡时的那种无助感,那里是史书上寥寥数笔可以描绘的,写不尽悲凉,道不清风霜和绝望。
视线扫过她们,看着她们眼中的恐惧和惊悚心中很不是滋味。
大雪纷飞的雪地里面,不远处摆放着两个靶子,直挺挺的对着二人,二人站在一块,李拓很是有礼的道:“太子是客,不如太子先?”
孟妤望着士兵递过来的弓箭扫了一眼道:“能否帮我将弓箭换成飞镖?”
此话一出惹得在场的人哄堂大笑起来,不少人开始冷嘲热讽起来,“哈哈哈!太子果然娇弱啊!居然连弓箭都拿不起来。”
“也是,我瞧着太子娇滴滴的,怕是从未摸过吧?”
面对这些嘲笑声她一言不发,旁边的李拓神色怪异的扫了她一眼,随后朝着旁边的士兵摆摆手,对方便将弓箭换成了飞镖递过来。
而身旁的楚韩州则是阴阳怪气的道:“不愧是太子啊!娇生惯养的就是不一样,那是我们这些粗人能比的。”
正当李拓觉得她也会沉默的时候,孟妤勾了勾嘴角,侧目而视,轻蔑的扫了他一眼,“本宫生来高贵,的确与你不一样,楚大人在自知之明这方面很有见地。”
她这一番话成功的将楚韩州给激怒了,怒目圆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