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婉儿产子后的遭遇,凤仙儿是知道的。虽然东毅不曾提及,可她知道,那个伤及哥哥的人,十之**是李婉儿了!
也只有触碰哥哥这块逆鳞,东毅才会做出有失人性的举动来。
而她,也是因为李婉儿伤了哥哥,才将这个女人抛诸脑后,任由东毅去责罚她。若不是今日随待的婆子提及,她都忘记了,家里还有个刚出生的侄儿。
可是……凤仙儿以余光不时打量身侧女子,只觉这李婉儿,身姿卑微、柔若惹怜,不该有那胆量做出那种事来。
更别提伤了哥哥,她不仅得不到一分好处,更是失去了在凤家唯一的靠山。无论从哪里想,似乎都不应该是她。
凤仙儿并没有像李婉儿想的那样,看到孩子触景生情,给她任何保障的承诺。她虽心急,却也不再提及。只是毫无保留的将母爱展示在凤仙儿面前。
无论是哺乳、换洗,李婉儿都是亲手而为。哪怕待月婆子上前帮手,李婉儿都婉言谢绝,事无俱细的亲手而为。
“宅子里不是给孩子请了乳娘吗?”凤仙儿问。
要知道,但凡是住在宅子里的女人,没一个愿意牺牲自己的身体,哺乳孩子的。因为她们都知道,女人最后的本钱就是自己的身体,一旦身体走形,哪个男人还会再多看一眼?
李婉儿仔细的拍着孩子背部,回了句:“这孩子也不知为何,打娘胎里就体弱,如今更是得万分小心才好,这世上,哪还会有比亲生母亲还尽心的人。不是我不信她们,而是天性使然。”
等到凤仙儿离开别香居时,心下不禁怀疑起,哥哥伤了身子,只怕是别人所为吧!比如说,李婉儿的哥哥?
为了能留在凤家享荣华富贵,用尽手段让妹妹有孕,这就是最好的理由。
仙睨居内,东毅俯在床榻之侧,手指绕着床榻之上男子的发丝。薄唇微动,语气眷恋不舍。“宁,你的梦里,有我吗?”
凤宁昏迷的十个月里,东毅除了打理凤家事宜,其余的时间,都是这样静静的陪着凤宁,偶尔轻声告诉他,今日降了大雪,又或春暖花开时。
东毅知道凤宁最爱的就是仙睨居中,那一院倔强的腊梅。他却没有告诉凤宁,腊梅如约而至。东毅想不明白,到底凤宁是因为腊梅而爱上了悦氏,还是因为悦氏才爱上的腊梅。
在他的记忆中,这一院的腊梅,并不是凤宁种下的,而是凤宁内心深处,那位已经记不清容貌的凤家夫人。
曾经,他以为他和凤宁之间才是缘分的完美诠释。如今,不禁自朝这世间到底何为缘分?
大年初八时,原本被曲家关掉,被众人猜测将要变卖的十处怀容居,忽然揭牌开张了。红布之下,是一块五彩分层的奇石,其上雕刻着潦草的怀容居三字。
当即有人认出了那块奇石。“天了!那不会是稀云国的五神石吧?看似五彩,实则乃是万千色彩于其中!”
应时,一道阳光透过云层,撒落到牌匾之上,只见原本之上的五色,随着阳光的强弱程度,不停的变幻着色彩。
随着众人口中“哇”的惊呼,原本只是看热闹的人群里,不时有人走出,想要更进楼中,窥探怀容居内里。
不曾想,他们行至门前,却被两名身着蓝色缎花锦服的男子给拦了下来。“众位老爷,请出示麟牌。”
“麟牌?”那几位老爷不解。从不知进出一处楼子,还得要什么麟牌的?
也是应景,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门前,小厮上前摆凳,伸手弓腰低头,将车上的老爷扶了下来。
行至怀容居门前,将腰间一块墨翠玉佩轻举,原本拦在门前的两名小厮,弓身行礼问安,于门外众人齐刷刷的惊异目光中,昴头挺胸,迈步而入。
这种感受是微妙的,进去的人,得众人敬仰而羡慕的目光,倍感荣光无限。而方才没能进去的,有些自感实力低下的,如斗败的公鸡,掩面而去。
也有自觉实力不差的,即刻上去询问如何能得麟牌,门前小厮至始至终都很恭敬,将人领去了旁边一处别致的会客厅。
看懂规矩后,也有不少去会客厅的,然而能得麟牌的却是凤毛麟角。大多都是进去时昴头挺胸,出来时,垂头丧气。
而那些得了麟牌出来的,神情就有如天之娇子,瞥见众人羡慕的目光后,迈步转身进了怀容居。
于是曲家的怀容居瞬间成了街头巷尾,人人谈论的话题。无人不说,光一块牌匾都能用上五神石这样的奇物,那内里,还不知道能有多少稀罕物件。
于是年前关于曲家受凤家打压,要变卖楼子的消息,就如同被春风带走了似的,取而代之的,是此生若能进去那新开的怀容居一次,也算得一幸事了!
正如悦瑶所言,人心就是这样,你放在他面前,越不让他碰,他便会想尽办法的去摸上一回。而这些摸过的人,就能在一瞬间,让别人高看他一眼。
这不,就连京都的皇权贵胄们,时下的话题,也不再只限‘四美’了。对怀容居的神往,近乎成了时下兴起的谈资。
若是遇上那么一两位有麟牌的,一瞬间就能成为众人的中心,如受供奉般,看着众人匍匐在他的脚下。
然而众人越是追捧,越是阿谀逢迎,他们心下就越是满足。这种满足已经远高于与‘四美’同食之上了。
于是想要得到麟牌的人,更多了起来。那些自认有学识的,有身家的,无不于怀容居旁的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