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成是被李兰心和悦瑶两人架着回家的。靠在卧榻之上,直呼头疼。
“叔?是不是摔着了?我这就给你请大夫去。”说着,悦瑶就要出门。
李兰心伸手一抓,将她拽了回来。“他摔啥摔?我在下面垫着的,他还伤了?”
被李兰心这么一说,悦瑶算是明白了,这于老村长,不知从何时起,只要见着她,就直呼头疼。
“叔!您别装了,我今儿找您有正事!”
“正事?你嘴里有哪一件真的是正事儿?你快回你那林子去,山里养了那些个玩意,还不够你折腾的?老跑我这折腾我干啥?”
得!合着就是冲着她头疼呗。
“既然叔头痛,那这酒怕是不能喝了。”悦瑶将手里的酒壶摇得叮咚作响。
于成看着酒壶,终是没有干过自己肚子里的酒虫,抚着额的手放下,坐直了身子。
“头不疼了?”李婶问。
于成呵呵笑过,李婶冲悦瑶笑道:“许久没在婶子这吃饭了,我这就去叫越仔子把娃儿们带来,咱一家开开心心吃顿饭。”
提着锦鸡,李婶出了门。
“悦丫头,你就让叔多活几年,少生些事,成不?”
“叔!”悦瑶不满,她都没说是何事,叔咋就觉得她一上门,就是麻烦呢?
见于城长吁短叹,悦瑶也习惯了,充耳不闻,开口要起了之前说好了拜师帖。
“咦!我当啥事呢!”于成起身,从供匼下拿出一封信,递给了悦瑶。
当悦瑶看到里面就一张拜帖时,忙问:“咋就一张?我家可是两娃呢!”
于成手指往悦瑶头上一敲:“你莫不是糊涂?谁家蒙学收女娃?”
这话悦瑶原是不信的,毕竟这只是习惯,即不入法,也无载典!
悦瑶曾经天真的以为,自己有了银子,准备了最好的六礼束修,灵儿怎就不可入学?
没想到,悦瑶却是四处碰壁。说话客气的,只道自古便无女子入学之礼。说话歹毒的,甚至借着她上门求学之机,将她狠狠的奚落了一番。
“女子需三从四德,你为母不律也就罢了,商行被你搅翻了天!如今还想扰乱蒙学?有辱斯文,有辱祖宗!更是不将读书人放在眼中,视为儿戏!你乃天下罪!其行可诸!”
看着端坐于桌前的杨秀才,悦瑶终是没忍住爆发了。
“先先罔为秀才!只怕书是读进了狗肚子里!何为学问?君子学以聚之,问以辨之。学问乃世间苍生,万物之理。夫仁与礼末有不学问而能明者也。”
“你、你妇人之仁!你、你这是狡辩!”杨秀才老脸通红,圆如水桶的身体气得颤抖不止。
悦瑶牵起身边的两娃,未做停留,冷哼而去。
回小于村的路上,灵儿靠在悦瑶怀里,不哭、不笑、不语,如木头一般。
“灵儿乖,等哥哥入朝为官,定要废旧制,推新举!灵儿莫气坏了身子。”钰儿一脸心疼。
此刻悦瑶才正真的正视起,之前钰儿所言。女娃咋了?在她这里,那些规矩都是狗屁!于是,悦瑶萌生了在小于村办蒙学的想法!
回了家,把南宫越从林子中喊了回来,悦瑶马不停蹄的奔去了村长家。
这回村长见着她倒是难得的高兴,直问道:“钰儿入蒙学的事可定下了?”
“我找您老,就为这事!我要在村中办蒙学。”她说。
村长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下。
“你这又得了什么失心疯?那蒙学是你说办就能办的?你可知蒙学的先生乃是秀才老爷?若是病了,赶紧去医馆,莫要到我这撒疯!”
“叔!可有法典言明,女子不能入学?”
于成沉思后摇头,他虽没考过官,可是法典还是听了不少的,确实没有。
“但是女子不可为官,这是皇朝有制的!既然不可为官,那就不需要入学!女儿家,还得相夫教子为正道。”
“相夫教子?为女不入学,如何教子?莫不是如于王氏一般,尽教那鸡鸣狗盗之事!”
被悦瑶这么一怼,于成如醍醐灌顶,细看这些年,但凡家中为母稍识礼数的,教出的子女自是不差,反观如于王氏这种,其夫未逝时,做事还有些分寸。如今是即可怜又可恨!
理是这么个理,可自古女子便是这么个定数!
见着村长不作声,悦瑶只当告知了。便出门往自家林子去了,找了于大林,托于大林去县城找匠人。
即要办学,就着将自家茅草房修缮一下,到时候,隔成两处,一边做学堂和先生住处。一边做自家小院。
于大林一听东家要修青砖大瓦房,于大林眼中掩饰不住的羡慕。
如今跟着东家,等到给大闺女存够了嫁妆,他也想存些银钱,让跟着他吃了这些年苦的媳妇,也住上漂亮的青砖大瓦房。
当匠人们赶着马车进入小于村时,村里人可是沸腾。要知道,小于村就两牛车,一个悦家的,一个牛婶家的,马车只能去县城才能看到。
更何况是四辆马车入村,那可是不得了的事儿!
房是按着悦瑶口述、南宫越作画的图纸而修,比起外观,更为实用的屋内设计,连匠人们都叹为观止。
眼见近冬,悦瑶不仅在自家要居住的房内建了壁炉和火墙,就连用作学堂院子也都做得很是周道。
只要灶台燃火,灶台的热量就会沿着,两块筒瓦相扣而成的管道,游走于墙体内。屋里然就跟着暖和,更别提,久坐和睡房都设有壁炉,可称两全齐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