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数次交锋后魏廷不仅大获全胜,甚至还斩下了吐蕃大王子尚思罗项上人头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吐蕃赞普可汗耳里。
正当吐蕃准备发兵攻打沙洲为王子报仇的时候,一封来自洛阳的急信也传到了吐蕃。写信的人正是桓儇,信上除了言明尚思罗死因外,还不忘敲打赞普可汗。
已当年情谊为嘲,毫不客气地讽刺吐蕃是背信弃义之辈。就在赞普可汗大为恼火的时候,之前奉命前往沙洲的吐蕃兵,又遭到了陇右和安西节度使两边的围剿,吐蕃节节败退,几乎被打到了兵临城下的地步。
最终气急攻心的赞普可汗在各方压力下,同意了魏廷的请求。不仅遣使入中原朝见唐廷的皇帝,还向魏廷称臣纳贡,奉上牛羊骏马数千匹来表达自己的诚意。就连尚思罗的幼子,也被当做质子送往魏廷。
得知这个消息后,在肃州城安心养伤的裴重熙松了口气。
“若不是裴中书舍己,只怕我们不能这么轻易逼赞普这老东西就范。”秦颐彦笑眯眯地看着裴重熙,沉声道。
闻言裴重熙扬唇低笑一声,“尚思罗必须得死,他不死。沙洲夜夜会有冤魂哭嚎。”
“可惜了那些百姓。”一旁的斛斯德看了眼裴重熙关切道:“您身上的伤没事吧?谁这么恨您竟对您下这么狠的手。”
“不知道。本王掌朝中大权,自然也树敌颇多。谁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想借他人之手谋害本王呢?”裴重熙唇际浮起讥笑,低头看了眼腕上紫檀佛珠,眼底滑过冷意。
“不日吐蕃使团将抵达肃州城,您要不要留下来等他们?”
闻问裴重熙摇了摇头,“不必了。本王也该回长安了。斛斯将军,秦副使拜托你们一件事。若是看见使团中有一独臂铁面人,请务必传信告知于本王。”
“此人身份很特殊么?”斛斯德不解地看向裴重熙。
“不。只是此人必须得死。”
留下这么一句后裴重熙起身朝二人作揖,大步离去。
“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只会玩弄权术,没想到他亦有颗赤子之心。”斛斯德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一旁的秦颐彦,朗声笑道:“这次要不是他的话。安思明那家伙只怕已经将河西十一州拱手相让。”
秦颐彦听得他的话,附和地点了点头。
启程返回长安的裴重熙,除了必要的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马车上。等马车进了驿站,方才下马车去休息。
一路上都刻意放慢了行进速度,似乎在等着谁一样。重伤初愈的裴重熙看了眼镜中的自己,虽然这些日子都有用药,面上这道伤已经淡了不少,但是仔细一敲仍旧能发现。
想到这里裴重熙凤眸中闪过一丝戾气。柳綦这人必须得死。
在裴重熙返程的路上,离京已有半年之久的桓儇终于从洛阳动身返回长安。她此来洛阳不仅将水患控制得极好,甚至还拔除了桓世烨这跟毒刺。一时间在洛阳名头大盛,离开的时候城中百姓纷纷出门,在道路两旁夹道相送。
城中百姓皆山呼千岁。
不过桓儇对此似是没有太大感觉,静静坐在马车内,一言不发。在马车驶离洛阳城以后,她才出言让车夫停车。
“你们自己回去吧。本宫先行一步。”话落桓儇一扬马鞭,身下的白蹄乌如同箭矢一般飞驰而出,很快就没了踪迹。
望着地上的马蹄印,谢长安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大殿下是相思成疾啊……”
“思什么思!”从马车里钻出来的荀鸢,睇了眼谢长安,“等回长安以后,你记得去同我阿耶好好解释。”
见状谢长安往外挪了挪,避开了荀鸢的攻击范围。十分诚恳地点了点头。
孤身返回长安的桓儇,策马从开远门出长安西至临皋驿。再由临皋驿西行往咸阳县陶化驿而去。
秋深草木黄。处于渭水畔的陶化驿仍旧是行人如织,随时可见到来此送迎友人的百姓。一身檀色襦裙,头戴帷帽的桓儇,策马踏尘而来。睇了眼静静流淌的渭水,眼中凝起些许笑意。
她刚勒马,正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顺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不远处一辆华贵马车正缓缓驶来。
桓儇扬唇笑了起来。
负责驾车的人瞧见桓儇时,朗声道:“你是何人?”
桓儇闻言撩起帽前白纱,看着面前的马车。面上笑意温和,眼波流转,那一瞬间周围秋景皆黯然失色。
“你迟了一步。”桓儇一边安抚白蹄乌,一边笑道。
“长安至凉州共有南北两道,阿妩你怎么知道我会从此地回来。”闻得桓儇的声音,裴重熙掀帘而出笑眯眯地看着桓儇,“若我走其他路回来呢?”
“凉州回长安的驿道南道先要经过兰凉二十驿,再经岷州八驿,最后再走二十驿,南道总程约两千里。从凉州驿道北道回长安,需途径十六驿,共一千八百里。虽然说北道比南道要少上二百里,路上也颇为富饶,但是风景还是要数南道最好,而且还能借机视察民情如何。”话止桓儇扬唇轻笑一声,任由秋风拂起她帽前白纱。
似火斜阳铺于渭水上,渔人驾舟而归,农人一路高唱归家。
话落裴重熙倏忽一笑,大步走到桓儇面前。朝她伸出手,借力飞跃上马。结实的双臂绕过她的腰肢,从她手中接过缰绳。
“走,我带你去夜游渭水。”说着裴重熙扬起马鞭,白蹄乌嘶鸣一声往前飞奔而去。“你我好久没有见面了。”
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