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儇几乎是和那几位前来拜见叙旧的公主一块踏进前殿的,这厢白洛刚领了几位公主进来,桓儇搭着徐姑姑的手缓步而出,笑迎上几人探究的视线。
似是没有料到桓儇会和他们一块出现,为首的兴平公主桓灵月诧异片刻。快步走到桓儇跟前,柔声道:“皇姐,怎么亲自来接我们。”
“即是自家姐妹,何须那么多礼数。”桓儇唇际呷笑不动神色地拂开兴平公主,“徐姑姑还不奉茶。”
跟着一旁的安平公主桓楚夕瞧见桓灵月扑了个空,不禁一笑。睨她一眸,绕开她径直走到桓儇身侧的椅子上落座。二人间的动作悉数落到了桓儇眼中,饶有兴致地端量二人一言,抿唇轻笑起来。
“怎么突然想到来本宫这了?”桓儇姿态端庄地看着二人。
姐妹闲话家常,自然不喜欢有旁人留在里面。待宫女奉上茶点后,徐姑姑命伺候的人都去殿外侯着。仔细听着殿内的吩咐便是。
“好些年未见皇姐。皇姐回来这么久,整日都在忙碌。只怕是没空见我们,我们也不敢擅自打扰。”桓灵月声音软糯,眼神柔柔。像极了外嫁归家同长姐撒娇的妹妹,“如今好不容易才能看见皇姐。”
听得桓灵月的话,桓儇挑唇睨她一眸,“你这丫头是在埋怨皇姐要赶你走么?”
话止桓儇眼底滑过冷意。这些人以为她都忘了么?
桓灵月的生母尹德妃,当年也曾依附过萧贵妃。后来在萧贵妃亡故后,郑氏一举封后而原本的尹婕妤,也一跃成为四妃之一。在尹德妃得势后,连带着原本怯懦的桓灵月也变了个人。时不时来冷宫中讥讽她一句,亦或者罚她跪在冰天雪地里。
不过桓儇对桓灵月如今的态度并不在乎。反正桓灵月已经对她毫无威胁,她手上已经添了太多人的血。
她现在手握大权,再去拿往日旧事去同他人计较,反倒令人贻笑大方。更何况她还想借着桓灵月的手,去探知下桓璘的态度。
“皇姐,您误会灵月的意思了。只是这么多年未见,十分想念您。”桓灵月柔柔一笑。
“可不是么。我们几个都已嫁做人妇,不像皇姐掌握朝中大权,好不威风。”桓楚夕轻哼一声,目光微冷,“莫说旁人了,只怕长平自己都十分羡慕皇姐吧。毕竟长安谁不知道,驸马最爱去外面拈花惹草。”
桓楚夕的话落在耳中,桓儇似乎明白了什么。眸含深意地看向桓灵月,“楚夕所言是真的?”
“皇姐,哪有这事。您别听安平胡说。”桓灵月眸中滑过些许恨意,却是笑着道:“灵月哪敢和皇姐您比啊。”
“本宫问的是驸马一事。你是本宫的妹妹,可不能轻易叫人欺负。”桓儇伸手拍了拍她的手,眸中满是关切。俨然一副友爱姊妹的长姐模样。
心知自己今日若是不将这件事告知桓儇,那么桓儇则有可能会抓住另外一点不放。桓儇向来都是个狠辣的,怎么会允许有人觊觎她手中的权力。犹豫再三,抬首狠睇一眼身旁讥笑看她的桓楚夕。
看着在自己面前折膝跪下的桓灵月,桓儇面露诧异。
“这些原本是家丑,您日理万机已经够忙了。灵月怎么舍得让您为此事烦恼。”说着桓灵月声音逐渐哽咽,眼中带泪,“您不知道,我那个驸马从小就被家里宠坏了。如今我虽然嫁于他多年,但是今年开春时他却在外面私自豢养外室,也不管我和孩子。我去劝他,他也不听。”
桓灵月那位驸马她有些许印象,是秦颐彦的侄儿,的确是出了名的纨绔。当年她尚在洛阳,听说成帝将桓灵月嫁于此人时,也颇为诧异。
后来才明白过来,成帝对于这些女儿并不在乎,他只是想用这些女儿来维持他的利益。思绪至此,桓儇眼中冷意淡了几分。
“起来吧。楚夕你也劝劝灵月,让她莫哭下去了。”将绣帕递了过去,桓儇目露怜惜看向桓灵月,蓦地轻叹一声。
以帕拭了眼角泪水,桓灵月望她一眼沉下首来,“让皇姐见笑了。是我不争气,才让人欺负到头上来。若不是安平妹妹,我是不敢提及此事。”
二人当着她的面互相使袢子,皆是在试探她的态度。
对二人的心思心知肚明,桓儇嘴角噙笑。打开翁盖,看着热气腾腾的茶水静卧于盏中,雾气散尽后茶上映出她一双微寒的眉目来。含下一口茶,搁回案上。
“你们俩也真是的,都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还和从前那样你争我斗的。这要是让旁人知道了,不知道要怎么笑话你们。”桓儇笑睨二人一眸,语气款柔,“灵月放心,这事本宫会替你做主。日后驸马要是再如此放肆,你与他和离也无不可。”
桓灵月笑意凝在面上,眉宇间赫然涌起惊骇霎时又变得极为阴沉。
秦家投了裴重熙门下她亦是知道的。只要裴重熙在一日,秦家自可辉煌无比。
然而如今桓儇却要她与驸马和离,一旦离了秦家,她只空有一个公主名头。届时如果桓儇想要对付她岂不是易如反掌。
想到兄长之前的嘱托,桓灵月低眸压下了眼中闪过的慌乱。一面暗恼桓儇狠辣,一面又恨安平居然将自己推出去当靶子。
心中懊恼一阵,又见桓儇笑得颇为温和。桓灵月不免愤恨,要是当初是自己兄长夺得皇位。指不定现在朝中掌权的是她,何至于今天这般忍气吞声的。
可如今桓儇已经开口,她只能硬着头皮笑道:“多谢皇姐关爱。等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