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之终于大病初愈,回到了煜王府。
一切一如从前,院子里的丫鬟们总是嬉笑怒骂,付韶儿也时时守在姜景煜不远处,幻想着有朝一日能美梦成真。
临近年关,夜里偶尔会有人放烟花,和雪花一起绽开,似是天上的细碎的星。
“还记得白菀菀给你下的毒吗?”姜景煜给她披上了披风,“那是静安寺的尼姑给她的方子,那尼姑,本王已经处理了。”
“白菀菀留着还有用。”沈惜之想利用白菀菀和付韶儿争斗,自己好渔翁得利。
姜景煜倒没问这么多,“本王把她留给你。”
“另外,容贵妃前几日寻了本王。”没能把太子扳倒,甚至没让太子折损丝毫,这让容贵妃一腔怒火发泄不得。而今京城里除了姜景煜,就只有七皇子和八皇子,但那二人一向喜欢独善其身。
然而容贵妃又不愿意就这么放下仇怨,再加上她派出去保护姜天宝的人和姜天宝一块儿没了消息,这让容贵妃又惊又怕。权衡再三之后,和姜景煜联系上了。
当然,姜天宝失踪的事情容贵妃瞒得紧,并未告诉姜景煜。
沈惜之微微拧起眉,“容贵妃没得选了,可她养育太子长大,无论如何,太子都不会在明面上对付容贵妃。因此,这也是容贵妃的退路,若到时容贵妃与王爷合作,却弃了王爷呢?”
容贵妃的支持固然重要,否则,姜泽瑞也不会在她的庇护下顺风顺水。但同时,容贵妃以前可是和太子是一路人,突然倒戈姜景煜,沈惜之并不太相信。
“确实如此。”姜景煜道,“但若是她放弃那条后路呢?”
沈惜之面色疑惑,“王爷的意思是……”
“前些日子,裴岑几人回京时在路上遇到了逃命的姜天宝。”姜景煜低声说着,“追杀他的,是太子的人。”
巧合的是,在裴岑救下姜天宝的第二日,容贵妃就找了自己。像是知道什么,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是这样……”九皇子是容贵妃唯一的儿子,她对九皇子的看重人尽皆知。而太子竟然拎不清,要对九皇子下手,如此,容贵妃或许会一怒之下与太子决裂。
“那九皇子现在何处?若是被太子知晓,恐怕……”
“放心,”姜景煜说,“他现在很好,也很安全。”说不定还过上了他喜欢的日子。
对于他的话,沈惜之一向是相信的,“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没等姜景煜说话,文汝就匆匆来报:“启禀王爷,王妃,容贵妃请王妃一叙。”
两人对视一眼,商量后决定先按兵不动。
景仪宫里,沈惜之再次见到容贵妃的时突然发现她似乎有了老,那是一种在浑浑噩噩中生出的绝望。
屏退了多余的人,容贵妃开门见山道:“本宫今日请你来,不为旁的,只是想知道……天儿他还好吗?”
沈惜之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当初裴岑他们救了姜天宝的事情就连自己也是刚刚才知道,这说明他们瞒得紧。可容贵妃怎么像已经知道了似的?
她这是真的知道,还是在诈自己?
在容贵妃隐含探究目光下,沈惜之从容不迫地饮了一口茶,无辜地笑道:“贵妃娘娘说得哪里的话?九殿下的事,贵妃娘娘都不知道,我又哪里去得知?”
“你当真不知?”容贵妃紧紧盯着她,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罢了,本宫知道,不拿出点诚意来,你是不会说实话的。”
她看起来早已经做了准备,起身离开了一小会儿,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些东西,“当年右院判替本宫在后宫排除异己,出了不少力。后来他被扳倒,那时候皇上也查到了不少东西,可皇上隐瞒了下来。那可不是因为皇上宠爱本宫,而是因为那些事情,和太子有关系。”
“太子在宫里宫外做下的龌龊事,不比本宫少。反正这些事皇上也知道,这些东西留在本宫手里就无用了,但说不定你和煜王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虽然是些没什么用处的证据,但聊胜于无。沈惜之收下了,这才说:“贵妃娘娘慈母之心,九殿下若知道了,定会开心。”
容贵妃的手悄悄攥紧,“你们果然有天儿的消息!他……天儿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突然失踪?是不是你们……”
毕竟自己曾帮着害过沈惜之,容贵妃不得不把情况想得坏一点。
沈惜之哭笑不得,“若是煜王府劫走了九皇子,我还在这里与贵妃娘娘说什么?难道不该紧紧瞒着吗?”
这话倒也不假。容贵妃的脸色却还是不好,“天儿没什么仇敌,唯有本宫树敌颇多……还是太子……难道是太子?”
看到沈惜之轻轻点头,容贵妃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自己在天儿身边安排了那么多人,却还挡不住太子要对他下手。就算没我感情,那也是他的亲弟弟啊!
不,不对,这也不是太子第一次对天儿下手了,当年,他不也收买了那个布衣道人吗?
容贵妃脸上悲喜交加,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她许久之后才平复了心情,低声对沈惜之说:“天儿不喜欢京城里的争斗,既然在你们那里,本宫想着……也只能麻烦你们了。”
沈惜之对此没什么异议,反正即便容贵妃想要人,她也不会给。
而对于突然倒戈的容贵妃,哪怕她有些绝好的理由,沈惜之也不敢太相信她。
日子过得飞快,就跑过了一轮新年。
“你的机会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