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他看了眼方才那位部下,那位部下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嗜血蛊是巫医族的一种蛊,这种蛊被放入人体后,会不断啃噬人的精血,直到最后将精血啃噬殆尽,人就没了。
马义急忙问道:“那我们王爷还有救吗?”
镇南王皱着眉头开了口,“当年陈副将从中蛊到去世,只有一个月,这种蛊,我们不会解。”
马义颓然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我们王爷怎么办?”他声音里带着哭腔,堂堂一名七尺男儿,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镇南王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昆明城危急,城中也没有合适的郎中,不如将靖王殿下送去大理的药王谷,我岳丈在那里,或许还能有点办法。”
马义眼中迸发出一丝希望。
镇南王继续对先前那位部下说道:“刘年,你随马侍卫一道将靖王殿下送去药王谷。”
“是。”
赵衍躺在林中的地上,感觉到脚步声近了,来的不只一个人。
他睁开双眼,镇南王已经到了他跟前。
虽说已经有心里准备,但见到这样的赵衍,镇南王还是忍不住哽咽了。
赵衍用尽身体的全部力量,说道:“皇上……要……杀……所……有……人。”
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解释所有人究竟指的是哪些人,但是镇南王明白了,所有人指的是云南境内的所有将士,皇上从一开始诬陷他造反开始,便并不只是打算杀他一个人,皇上不仅要他死,还要当初那场屠族血战中出过力的所有人,全部死。
镇南王道:“我懂,你且去药王谷,好好养伤。”
赵衍又道:“不……要……伤……及……无……辜。”
镇南王重重点了点头。
赵衍这才阖了眼,他的胸脯起起伏伏的,只是这么区区两句话,似乎已经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
如烟立在不远处,忍不住啜泣起来。
马义和刘年轮着背赵衍,如烟跟在后面,战役已经打响,昆明附近陷入一片打杀声中。
几人紧赶慢赶,六日后到了药王谷,所幸药王谷还没有受到波及。见到中了蛊了赵衍,药王惊讶极了,“这是怎么回事?”
马义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药王重重摇了摇头,“造孽啊!”
马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药王,您医术高超,请一定要救救我家王爷。”
药王深深叹了口气,“我尽力吧。”
这种嗜血蛊,他见过,也医过,但是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将中蛊之人的性命拖了半年,要说医好,他也没法啊。
赵衍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中,如烟守在他身旁,有时便听到他的呓语,“月儿……月儿……”
如烟的眸色越来越深。
楚月一行人进了云南,眼前所见之景让她大吃一惊。
到处都是流民,这些流民拖家带口、衣衫褴褛,许多流民大抵是数日没有东西吃,已经开始啃树皮,见到楚月他们带的干粮,上前就要来抢。
楚月实在想不到,从朝中传言镇南王谋逆到现在,不过四个多月光景,云南竟已成了这般凄惨的景象,她想起出发时京中一片和谐的盛世之景,王公贵族们身着绫罗绸缎、喝着美酒佳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跟眼前的景象相比,简直恍如隔世。
旁边有个女子抱着小孩儿,那小孩儿大抵是饿了,哇哇直哭,那女子死死盯着楚月他们一行人,直勾勾的眼神中是掩不住的**。
楚月拿了两个馒头,走前去递给她。
那女子起先还狐疑的看着她。
“吃吧,”楚月柔声说道:“孩子饿了。”
那女子眼中的狠戾一瞬间就消失了,她放了小孩儿就给楚月磕头,“谢谢、谢谢。”
楚月心酸得很,一把将馒头塞到她手中便走。
不过是两个馒头,看看这些人的生活都成什么样了。
前方走来一名男子,那男子看到女子手上的馒头,愣了愣,走前去问是哪儿来的,女子指了指楚月。
男子立时走过来,跪下了,“谢谢小姐的大恩大德,我儿几日没吃东西了,您这两个满头可算是救了他了。”说罢又要给楚月磕头。
楚月哪受得住这个,忙让无影无形将他扶起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问道。
男子看看她,楚月衣着干净,显然不是像他们一般四处逃散的流民。
“姑娘,您是从哪儿来的?”
“从成都来的。”楚月答道。
“姑娘怕是不知道,两个多月前就打起来了,说是镇南王谋逆,朝廷派了官兵镇压。”
“镇南王不是在昆明吗?这里离昆明应该还有几百里吧,你们怎么会逃到这里?”
“姑娘说的是,小的就是从昆明逃出来的,原先想着逃出昆明就无事了,谁知官兵现在到处抓镇南王逆党,不管是谁,只要有人报跟镇南王有一星半点的关系,就要杀无赦,亲戚之间、邻里之间,平素难免有个口角,有些人就跑去诬告,这还得了。”
“姑娘,现在云南已经不能呆了,您这是要去哪儿?”
楚月皱着眉,没有回答他的话。
那人又道:“原先我们还以为镇南王是好人,镇守边关这么多年了,功绩大家都看在眼里,谁知他真的要反,要自立为王,竟然在虎跳峡将朝廷派来的五千精兵全杀了,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楚月急忙问道:“镇南王在虎跳峡杀了朝廷派来的五千精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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