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仕贵听着上火,皱眉道:“白大人有事不妨直说,吞吞吐吐作甚?”
白大人看了一眼杨氏,捻须沉吟道:“这事儿犬子也有责任,自然是要对晏二小姐负责的,已经有了肌肤之亲,那也不能不娶了,否则你们家二小姐怕是也难做人了。”
这话一甩出来,就让晏仕贵差点炸毛。
这是要何谈的意思吗?什么叫他女儿以后难做人了,这是想干什么?当买东西呢,先贬低再要价?他晏仕贵有这么蠢吗?!
“不过你放一百个心,我白家的家教在这里,就算他不肯,也是不行的,只是我想他这个年纪,到底是小了些,又没有一点功名在身上,我想等他再等两年,有了功名在身上,再来晏府提亲,到时候晏兄也体面不是?”
晏仕贵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现在白家是说了要迎娶晏珍入门,可要等两年,谁知道两年后又是什么光景,就凭白大人这说话一阵儿一阵儿的风格,谁知道他到时候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晏仕贵自然是不肯信的,正想着怎么说才好,薛氏就开了口。
“这样也好,让两个孩子在家养养性子,以后成家了也能稳重些,反正咱们也是要写订婚书的,难不成还怕人跑了不成,白大人你说是吧?”
日落西山,晏家的马车才从白家出来。
晏珍坐在后面的马车里,心里却很没有底。
今日说了那么多,白大人就是不肯给个准话,甚至透露出他们白家是家大业大不怕闹腾的,若是晏家不怕,就尽管去闹,订婚书如今没有,以白大人的口风,想做白子卿的正妻,怕是有些难了。
她不是个傻子,赔本的买卖,她才不愿意做!
嫡母刚开始还帮着她说话,可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怎么就想通了,竟然改了口风,一听白家愿意负责,就把她像块烂抹布似的丢了出去,生怕她赖着不走似的。
父亲只管他的面子,哪里会管她的里子,自己若是不为自己打算,恐怕连口肉汤都喝不上。
做妾,除非是皇帝的妾,否则她宁肯嫁个穷秀才,好歹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可给别人做妾,就算是扶正了,那名声也不好听。
失魂落魄的跟着嫡母和父亲去了扶芳院,就看见门口堆着一堆礼物,曹嬷嬷便问:“这是什么?”
林安媳妇道:“这是傅家大少爷送来给夫人的生辰贺礼。”
下个月月初就是薛氏的生辰,没想到大姑爷还知道这事儿,倒是个有心的。
今天一堆的烂糟子事儿,总算有件顺心的了,薛氏勉强的笑了笑,让人把东西清点了抬到库房去。
一进屋,晏珍还没站稳,就被父亲一巴掌打的摔倒在地。
“主君……”
薛氏想劝,可晏仕贵在白家受了一肚子窝囊气,此刻是不出不快,她劝也劝不住。
“爹,女儿知错了……”
晏珍嘴角淌着血,心里却恨毒了。
根本就没人在意她的死活,什么父亲姨娘,都只会为他们自己的利益打算,何曾真的为她考虑过。
每到这种时候,她就会想到晏欢,就会觉得心里有只困兽似的,躁动不安,她为何就没有一个好的出身,为什么是晏欢不是她?真是想到一点,她就嫉妒的要死!
“要不是你,我会和白家商量什么劳什子割地赔款的定亲契书?我活了大半辈子,没有这么丢脸过,当初你出生,我怎么就没有一把掐死你?!”
说到气急处,抬手又要打,可看见晏珍嘴角的血,到底还是没忍心再打。
曹嬷嬷送她回江汀院,路过回廊却看见个人,那人一身简简单单的青衣,正客气的和人说话:“那就麻烦婶子了,这东西务必要交到三小姐手里,万万不能有一点错漏。”
那婆子咧着嘴笑,“以后终归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三姑爷处处想到我们家小姐,我们做下人的也跟着沾光。”
段安点头,就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身上,转身就看见有些狼狈的晏珍站在那里。
他疑惑的看向婆子,婆子连着看了两眼才认出来人,“哦哦这是我们府上的二小姐,也不知道这是……”
晏珍面上腾的一红,捂着脸快步走过。
如今府里,就属晏欢最风光,一个怀疾之人,竟然有脸嫁人,傅家大少爷怕是眼睛被鸡给啄了!
心里又酸又涩,她咬紧牙关快步回了江汀院。
酣春阁里,晏欢看着崭新的八角琉璃宫灯上的花纹出神,就听高嬷嬷笑道:“傅家大少爷对小姐真是独一份儿,这宫灯做工别致,纹样也别具一格,真真儿好看呢!”
晏欢看着,也有些恍惚,他对自己,的确是好的有些过分了。
她正想开口,银珠推门进来。
看见她手上抱着的匣子,高嬷嬷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银珠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把匣子塞到晏欢怀里,赧然道:“小姐自己打开看看吧!”
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
高嬷嬷和晏欢都一脸茫然,不知道这匣子里装的什么,让银珠这丫头竟然这幅羞愧难当的神色。
打开一看,晏欢也懵了。
一匣子的金镶玉手钏,仔细一看,竟然似曾相识,晏欢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登时面红耳赤。
这这这……这竟然是那家伙的…腰带?!
高嬷嬷没有反应过来,正想拿过来看看,却被晏欢一把抱在怀里捂着。
“这……这想必是傅家大公子的心爱之物,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