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听下人说,今日楚文轩没有去任何妃嫔的寝宫夜宿,这才赶了过来,如若不然,她才不会去当那电灯泡,去打扰楚文轩与其他妃嫔的美梦。
益坤宫的灯依旧亮着,里面映出楚文轩的身影,似是在伏案奋笔疾书,看看时辰,已经很晚了。
云清走到房门外,小太监看见她,先行了礼,便要往里通传,云清拦住他,问道:“陛下还在忙?”
小太监点头:“说是还有一些折子没有批阅完,刚才李公公命人端了一些吃食进去,只怕陛下今晚要多熬一些时候了。”
云清微微点头,陷入沉思,小太监见她不说话,试探着问:“娘娘,要不要奴才向陛下通禀一声?”
云清做了个制止他的动作,随即又自顾自的问:“之前陛下从椒房殿里出来,回到这里,有没有发脾气,或者摔东西?要么就是呵斥下人之类的?”
小太监摇头:“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
小太监话音一转,云清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因为自己,而让楚文轩真的陷入烦躁的情绪中。
“不过因为柳飞娘娘做的事儿,倒是让陛下气愤不已,去了一趟钟粹宫,不多时又返回来了。”
柳倩倩?她又作什么妖了?
在云清询问之下,她才从小太监口中得知,柳倩倩傍晚时候,听到两名宫女在背后嚼她舌根,气不过,便将二人的舌头拔掉,扔到浣洗苑做最低等的工作。
云清了然,平日里柳倩倩在楚文轩跟前,装的柔弱可欺,温柔贤淑的模样,可惩罚起下人来,向来毫不心软,最是狠毒残忍。
如今楚文轩随着对柳倩倩的深入了解,也知道她本身是个富有心机,心思歹毒之人。
本以为之前被禁过足之后,会变得安分一些,不料这才把兰采打出了血,便又拔了两名宫女的舌头,如此血腥残酷之事,楚文轩听了,不气愤才怪。
后宫之中,向来不让滥用私刑,况且宫女之间说些闲话,罪责不大,也不至于拔掉舌头,柳妃这一举动,无疑是给楚文轩名声抹黑,要是传了出去,众人也只会说柳倩倩恃宠而骄,认为楚文轩残暴不仁。
云清脸上也同样露出气愤之色:“这个柳妃,一日都不得消停,陛下可是给了她惩罚?”
小太监回答的迟疑:“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给就给了,没有就没有。”
“陛下没有责罚柳妃娘娘,而是责罚了柳妃娘娘身边的贴身侍女江心,对其杖责五十,并且贬去了浣衣苑。”
云清听完,不由得在心里翻个白眼儿。
说到底,这样的责罚对柳倩倩一点震慑力都没有,疼痛还是在别人身上,柳倩倩托了江心的福,没有因此受罪。
云清又看了眼房间之内,在烛光摇曳下的人影,本想进去的心,又冷静了下来。
刚才她还觉得,是不是有什么话惹到了他,使得他心情不佳,十分失落,想着过来安抚一番。
如今听到他对柳倩倩所惹出来的是非,所做出的责罚,顿时觉得,这种人没有必要安抚。
柳倩倩把人家宫女的舌头都拔了,这么粗暴残酷的行为,楚文轩对她依旧宽容,实在让云清难以忍受,转身便要离开。
然而门一响,李诚然从里边儿走出来,一眼便看到了云清:“皇后娘娘,您来了。”一脸吃惊之色,还对小太监一番斥责,“皇后娘娘来了,为何不通禀?如今天气渐凉,若让娘娘被风吹病了,你承担的起吗?”
那小太监忙跪在地上认错,云清见状,替小太监说话:“不关他的事,是本宫特意叮嘱他,不要通传,既然陛下还在忙,本宫就不打扰了。”
说完又要走,楚文轩听见动静,从里面走出来:“不忙,既然来了,就陪朕待一会儿吧。”
人家既然开口了,云清又怎好拒绝,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被楚文轩给请了进去。
一进去,楚文轩便递给云清一个奏折,云清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在楚文轩的示意下,打开奏章,里面所写的,是有关北方旱灾一事。
时至秋季,颗粒无收,百姓无法纳税,苦不堪言,请求朝廷救灾,拨粮食和赈灾款,一看落款,云清不由出声:“薛县令?”
楚文轩神色严肃,一只手揉着太阳穴,似是十分苦恼:“自朕登基以来,北方一直安定,没有匪贼,也没有自然灾祸,近来不知怎么回事,频繁出事,前两日先是有匪贼作乱,如今又告知朕出了旱灾。薛光耀难得有奏章上报,却全然都是坏事,真不知该喜他终于有了为民之心,拿出了担当职责,还是该忧愁百姓深陷水火之中。”
“天灾**,总是躲不掉的,该面对还是得面对,薛光耀有所作为,在臣妾看来是好事。”
“何以见得?”楚文轩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在面对云清的时候,无论多烦躁,他都能很快平静下来,耐心也比往常要多许多。
云清分析道:“总比无所事事要好的多,而且他呈递奏章的前提,是在他知道了薛美人的情况之后,没有因此怨恨陛下,消极怠工,隐瞒不上报,而是尽职尽责,陛下该高兴才是,否则,若这些天灾**,他都瞒下去,只会让百姓埋怨陛下的不作为,只怕坊间也会渐渐流传开来,说陛下罔顾百姓性命,因此失了民心,对陛下大大不利,陛下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听了云清的话,楚文轩严肃而担忧的神色,终于有所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