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皇帝陛下刚走,后头陆初容便把自己摔回床榻之上:“困死我了……当皇帝要起这么早的吗?”
言罢伸手去摸被褥,无论如何,让她睡个回笼觉先。
结果摸了半晌也没找到,扭头一瞥,妙思正抱着被褥站在一旁。
“被子!”她伸手。
妙思却道:“娘娘该去康宁宫了。”
刹那间,两行热泪从眼角流出,她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哭诉:“我什么时候才能过上睡到自然醒的冷宫生活?!”
“陛下吩咐,少顷还要过来用膳,放心吧,娘娘这么得宠,永远也不会进冷宫,就是陛下想,也得问问咱们王爷答不答应!”
这话说的着实豪迈,听在陆初容耳朵里却字字锥心。
等她好不容易收拾妥当,磨磨蹭蹭进了康宁宫,早到的众人立时将目光齐刷刷投来。
心里咯噔一下,陆九几乎可以确定的是,这里头大多数目光并非善意。
而她,似乎也因侍寝一事,成功迈入了宫斗的漩涡……
这怎么跟一开始想的不一样?!
“给德妃娘娘请安。”照例,先见过德妃。
苏妍雪依旧抱着太后那只雪白的琉球猫,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摸:“妹妹侍奉陛下辛苦了,不必多礼。”
“谢娘娘体恤!”
果然,大家闺秀到底不一样,人美心善没架子!哪像这些人,尤其是那丽嫔,快要将手上的帕子绞碎了!帕子又做错了什么?
同入宫的小姑娘酸溜溜道:“陆嫔娘娘真是好福气啊,入宫才几天就得见圣驾。”
“呵呵,一般福气,一般福气。”福气这东西从来跟她无缘。
“那是因为人家陆嫔容貌好,你要有她一半姿色,也不至于连陛下的面都见不着!”
陆九谦虚摆手:“没有,相貌平平,相貌平平。”
“光有姿色有什么用,还得有个又能耐的爹才行,纵观朝野,还有谁比江北王更得陛下器重?”
陆九这次不谦虚了:“确实,确实。”
话音刚落,那琉球猫‘嗷呜’一声从德妃膝上跳了下去,众人纷纷看向德妃。
德妃摆弄着手指上的玛瑙戒指:“许是勾到香香的毛发了,也是本宫不小心,快瞧瞧有无大碍?”
一旁宫女好生唤着琉球猫抱在怀中:“娘娘不必担心,无碍。”
“那就好。”
在这么个小插曲之后,太后姗姗来迟。
她依旧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扫了一圈在座众人:“今儿有什么新鲜事啊?”
德妃笑答:“昨日陛下驾临后宫,临幸了陆嫔妹妹,太后娘娘还不知道吧?”
太后听闻,眼也不眯,瞌睡也不打了,赶忙吩咐道:“福喜,福喜!陛下的起居注呢?拿过来让哀家过目!”
“内务府一早就送到康宁宫来了。”总管太监福喜将皇帝的起居注双手奉上。
太后一翻,立刻喜笑颜开:“这感情好啊,记下这好日子,哀家离抱孙子不远了!”
“额……”陆初容欲言又止,尤其是在对上太后那充满期冀和宠溺的目光后,她怎么觉得自己离冷宫越来越远了呢?
“陆嫔既已侍寝,哀家便要好好奖赏一番!”
赏?陆初容立刻端正坐好,双眼放光,没错,睡贵妃榻可是十分辛苦的好吗,十分需要好好奖赏一番!
“福喜,去,把哀家那尊送子观音拿出来!那是当初哀家有孕的时候孝慈太后赏的!十分灵验!如今,哀家就赏给你了!”
陆初容忙道:“这怎么使得!如此贵重灵验,太后娘娘留着自己用就好,赏嫔妾几个金银就得了!”
话音落,整个康宁宫中鸦雀无声。
不知谁噗嗤一声偷笑出声,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她这张注定要进冷宫的嘴哦!
只听丽嫔反问她道:“陆嫔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留着自己用?你那意思是,太后娘娘还能用得上呗?!”
“陆嫔妹妹快人快语,定无诋毁之心。”德妃为她辩解道:“好在咱们都是自己人,这话也传不出去,无伤大雅。”
陆初容心中虽感激德妃为她辩解,但就算在座的都是自己人,也架不住这么多妃嫔宫人,光是每人漏一个字,也够将她灭口了!
果不其然,太后的脸色又黑了一层:“陆嫔嘴再快,也该知道哀家寡居多年,如何用得上这松子观音啊!说这样诛心的话,是要哀家的命吗!”
“娘娘恕罪!”陆初容赶忙跪下行礼道:“嫔妾言辞有失,实在罪无可赦,但每每见到太后娘娘,观娘娘气色云亭,性情愉悦,嫔妾总会在心中僭越失礼,将太后娘娘当做是同龄姐妹,这才一时失言!”
丽嫔没好气道:“陆嫔不光长得漂亮,说话也漂亮!”
陆初容又道:“嫔妾失礼已是惶恐,又恐日后难改,一错再错,还请太后娘娘重罚!将嫔妾打入冷宫吧!”
话音落,莫说丽嫔了,就是旁人也忍不住翻白眼了。
冷宫,又拿冷宫来威胁人了呢!
姜太后无奈道:“罢了罢了,哀家活了半辈子,又不是容不下你一个晚辈,你起来,福喜,去,把哀家的观音拿来。”
陆初容欲哭无泪:“您,真的不罚我?”
“罚!当然要罚!”
陆初容一脸期冀!
太后道:“哀家就罚你好生伺候皇上,早日生下皇子!”
陆初容的一张小脸又垮了下来。
如此热闹了一番,待众人散后,陆嫔抱着个送子观